培寅进屋朝四周一瞧,除两个通夜服侍的小丫头外并未见到芄兰,心中忽的明白,必是那云夙在戏弄自己呢,不禁苦笑起来。殳引亲自倒了茶水给他,见其嘴角微有上扬,便问,“先生是有什么好笑的事要告诉我吗?”
培寅忙收敛神色,接了殳引的茶,说道,“今日在院中见少爷似乎十分疲惫,不知老爷考了些什么功夫?”
殳引大刺刺坐了椅中,双腿收起,盘坐在上面,面上露出苦色,说道,“先生何必去提他。”于是将自己如何耍的悬月摇山掌,董屈又如何为难他的苦水通通都吐了出来。
培寅道,“原是如此,其实少爷当时大可不必逞强,老爷有意用树枝压制你,你当即倒了在地就好。”
殳引道,“那怎么行,岂不是叫人看笑话了。”
培寅轻轻摇头,笑道,“少爷有所不知,老爷要用一根树枝压制你,必定其全身力气皆使于腕上,少爷若趁势倒下,老爷一时收不住力,身体必失平衡,亦会跌倒。”
殳引瞪了眼睛,惊道,“当真如此?”
培寅道,“我几时骗过你。”
殳引从椅子上跳下,拉了培寅的手,“先生有此妙招,为何不早传授于我。”
培寅抿口茶,道,“功夫武术是为自保扶弱,并不是耍了给人看的,若与人对招,少爷怎么会轻易被人用树枝压制住呢。”
殳引点点头。
培寅见芄兰并不在屋中,留了片刻即要离去。殳引却想起培寅对董屈所说的话,便问道,“先生,引儿有一事不明。”
培寅回身,问道,“何事?”
殳引道,“今日姥爷问先生是否是教授我武功的老师,先生为何不承认?”
培寅没想他会问此事,当即愣住,半晌才说,“少爷没发现即使我说的并非真话,可知道实情的姑爷也没有指责我吗。”
殳引微微皱眉,“你是说这是爹的意思,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何爹不想让姥爷……”
培寅忙打了断,“姑爷原意是何,你我都不知,此刻也勿要乱加揣测了。只是我说的话既然将军和姑爷都爱听,又何乐而不为呢。”说罢便出了门去。
芄兰才回屋,云夙便逗笑她,说道,“适才公先生来过了。”
芄兰正洗手洗脸,听了身子一怔,忙问道,“先生来做什么?”
云夙仍嘻笑,说道,“不就是来找芄姐姐的。”说罢又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芄兰。
芄兰脸一红,即追着云夙要拧她的脸,“死丫头,正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云夙一面躲一面叫,“芄姐姐为情郎都不顾姐妹情谊了,哎呀,饶命……”原来芄兰抓了她,双手伸了正挠她胳肢窝,云夙忍不住痒,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口中连连求饶。
芄兰停住手,双手叉了腰,故意怒目唬道,“瞧你还乱说不乱说。”
云夙笑的满脸通红,擦了泪,口中只说,“不敢,再不敢了。”
芄兰才放过她,装作无意的问道,“先生可有说什么?”
云夙背着身偷笑,好容易忍住了才说,“先生没说什么,我跟他说你在少爷屋里呢。”
芄兰忽的跺脚,“你好好的骗他做什么?”
云夙道,“姐姐要急着见他,这会子去少爷屋里恐还能见到呢。”
芄兰气的叫道,“小蹄子真是今儿皮痒了!”
恰巧公培寅经过,闻得两人在屋内嬉笑,细听竟有芄兰的声音,正犹豫着是否要敲门,却听云夙说“芄姐姐为了情郎……”当即吓了不敢再动,手伸了袖中捏一捏玉簪。
培寅在门口立了片刻,二人吵着闹着,谈的闲话倒全落了他耳中。培寅想自己在此偷听毕竟非君子所为,刚打算离开,然见窗纸上印出一人影,接着窗户被打了开,一只木盆递出窗外,哗的一盆水倒下来,培寅躲闪不及,左脚的筒靴被浇了个透。
☆、第九章
却说培寅被淋了水,便离了芄兰她们的住所,路过殳桧书房时正巧殳桧与罗安出门来,培寅想着自己此时一身狼狈,见了殳桧怕不成体统,便避去了一旁树后。
罗安随了殳桧刚踏出门,即觉有人影一闪,当下双目瞪起,喝道,“谁?”殳桧顿时也提了警惕。罗安上前一步,又喝,“树后的小贼还不赶快出来!”
培寅不仅没躲过,反显多此一举,心中懊恼,无奈便现了身。
殳桧与罗安见是培寅,倒吃了一惊,又见其行为鬼祟,只当刚才在书房所谈的话都被他偷听去了。两人皆横着脸不说话。
培寅至殳桧跟前拜见,“培寅恰好路过此处,不想竟打扰了姑爷。”
殳桧皱眉道,“既是路过,为何先生见我们反而躲藏起来了?”
因涉及了闺房私事,培寅不便直说,只道,“并非躲藏,只是适才见树枝上立着一只不知是什么鸟,培寅一时好奇想去瞧个仔细罢了。”
殳桧冷笑道,“如何此刻我竟没见到树上有鸟?”
培寅道,“想来不是飞走就是培寅看错了罢。”说罢便作揖,“天已夜了,还请姑爷仔细身体,早些回房歇息。”
殳桧朝罗安一瞥,罗安即侧身挡了培寅的去路。殳桧道,“先生既已来了,不妨赐教下我们所遇的难题。”
培寅神色不变,说道,“不知姑爷所指何事?”
殳桧冷笑一声,转身重新推了门,说道,“先生请屋内详说。”
罗安引着培寅进了书房,再次盏上烛火。殳桧拂袖于身后,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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