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苒听得宫殿是白玉所筑,脑中忽而闪过殳引送与自己的白玉扇坠,顿时心中一刺,慌调开话去,问那卞无巳,“淇王便是在此?”翟师理与卞无巳同伙都许久不见淇王,此番也正感慨。卞无巳正欲带其入殿,却听一人声悬于宫殿,说道,“年轻人请进。”几人怔怔,环看各人,祝文苒便是此中最年轻者。
祝文苒入得殿内,见殿中央一座香炉大鼎,鼎中不燃香。有一人背对自己坐在大鼎之后。文苒走近,那人道一声,“你来了。”于是慢慢回转身去。文苒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淇国大王。文苒见了自己父王,却不上前相认,反而面露恐惧后退数步。祝文苒离开淇国时才九岁,那时淇王已四十有余,如今十六年已去,可这淇王非但未老反比自己幼时更为年轻。面前之人体貌形态皆如三十岁壮年人,祝文苒见之无论如何都不敢认其作父。
那人见祝文苒站着不动,便道,“我知你来是为何事,你所需的东西我已摆在殿角。”文苒忙道,“我需要的并非东西,而是……而是一个人!”那人摇了摇头,说道,“人你已见得,你心中也知并不再需要他,此刻又何必固执。”又道,“你拿我手谕与宝玺,下山便可登基。”文苒急道,“你当我是为此事而来麽?你躲在这个死寂的地方,即使来日修得成仙与众生又有何好处!”那人道,“众生与我何干?倘若你不愿做这淇王,便将宝玺交于丞相。”文苒听提及卞无巳,当下握拳上前,“卞无巳越俎□□,你非但不治他罪,反要将这个国家交给他,你……”说着气急不过,直道,“你这个昏君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那人并不与他争辩,只淡淡道一句,“此事已了,我尘缘已结,此后你们不必再来见我。”祝文苒见他复又闭目,回身打坐,心下又气又悲,站了半刻,突然下跪,对着那人背影拜了几拜,起身去殿角拿了手谕和宝玺,头也不回便出殿去了。
宫殿之外,翟师理与卞无巳等人都焦急等候,见祝文苒出来,皆迎上前去。只是卞无巳几步便止住了。翟师理拱手向文苒拜道,“殿下,大王如何说?”文苒只将淇王手谕交于他,自己兀自走下殿去。翟师理展开一看,手谕上书,太子祝文苒继承大位,朝中大小事务由丞相卞无巳协同管理。那一纸圣谕从翟师理手中落下,翟师理也随之跪倒在地,向殿内喊道,“大王!”卞无巳同伙捡起手谕,交于卞无巳,卞无巳看了,顿时大喜,双手托着圣旨,跪向玉殿,大声道,“臣当尽心竭力辅佐幼主!”三名同伙见状也纷纷下跪,高喊大王圣明。卞无巳叩罢,又朝一旁祝文苒拜了礼,道,“臣此前一时情急,有冒犯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恕罪。”祝文苒不瞧他,只唤翟师理起身。
一行人由原路下山。再看途中景象,已不觉有任何神圣之处,反觉空寂无声一如死物。几人仍乘坐索道,才至山脚,候在此地的官员目光都啄在文苒身上。卞无巳踏下木箱,当即宣布淇王手谕,证实祝文苒身份,亦保住自己一朝丞相的地位。祝文苒受百人叩拜,心中却无喜悦,反有一丝失落。此时又闻身后簌簌声响,似是铁链摩擦之声,祝文苒回身一看,见那百丈之长,连接凡间的锁链已松脱下来。锁链从云层中摔落,顷刻打在万华山底,摔出震天声响。祝文苒鼻中一酸,似要落泪,强忍住了,对众人道,“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上万华山顶!”
祝文苒历经磨难,终于重登太子之位,然则还未及登基为王,就有氓国使臣追来口诛。是道翟师理诓骗邵仁君,暗地截走祝文苒,邵仁君为此正发雷霆之怒。祝文苒接见使臣,面对其厉口相问,只答道,“难道邵仁君觉得将我囚禁氓国十六年还不够麽?还想将我抓回氓国不成?”使臣哼了声,道,“不敢,只是……”一旁卞无巳见状立即出面圆场,先向文苒作了礼,又回头对使臣道,“邵仁君岂是如此不明是非之人,以本相之见,邵仁君动雷霆之怒只是为了本朝礼部大臣之过,翟师理欺瞒圣君,设下奸计,身为一过君主,怎可忍受如此戏弄,大人,您说是否如此?”使臣挺了挺腰,道,“正是如此。邵仁君早已准备了礼队欲将太子送还淇国,岂知那翟师理目无尊上,设此把戏,一国之君遭此戏弄实在有伤国之尊严?微臣此行正是为向殿下讨得此小人,带回氓国治罪。”祝文苒见二人一唱一和,只目观他处,道,“翟师理乃淇国大臣,若说治罪也是由我来治,岂由得别国来干涉?”使臣闻言顷刻双眉一抬,道,“殿下所言是不肯将翟师理交出来了?”祝文苒道,“大人何必自讨没趣呢。”说毕便喊两旁侍卫,“来人,将大人送回府中休息!”侍卫皆喝声答应。使臣不等人押,便甩甩袍袖,大步离去。
卞无巳见使臣才去,便又拱手向文苒道,“殿下,此事万望三思而行啊。世人皆知邵仁君残暴好战,如今氓国几乎占领了委佗之境,国力不容小觑。殿下此刻与其作对,实非良策。况且翟大人欺瞒国君确是有过,殿下何不息事宁人将翟大人交由氓国处置呢?”祝文苒冷眼相看,道,“丞相之意,翟大人冒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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