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见是伊丽莎白,脸色微冷。
“这是什么?”
“烤兔r_ou_。”
脑海里倏然就联想起下午,那只被伊丽莎白一箭穿心的野兔,毛茸茸的身体匍匐在地上抽搐挣扎着,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血流满地。
恐惧和恶心感同时涌来,江心言拧着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摇摇头,“不要不要!”
“吃了它!”强硬的命令,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严厉,变化快得令人捉摸不透,和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不吃兔子…”撇撇嘴,委屈得要命。
这伊丽莎白是抽了什么风,跟美男子调情调的好好的,扭脸就来找她麻烦,不就是下午她不舒服没说话么…
“吃。”
简短的一个字,声线冰冷低沉,浸透着夜色下模糊的晦暗,眼神似乎涌动着诡异风暴,蓦然深不可测。
头顶一阵泛凉,畏惧那眼神,江心言犹豫着叉起碟子里的一小块r_ou_,颤巍巍地放进嘴里,视死如归般嚼了一口。
惨死的野兔和小时候养过的兔子在记忆里重叠,胃部猛烈的不适如翻江倒海,下一秒她拧着眉吐了出来。
——呕!
伊丽莎白的脸色顿时y-in沉得可怕。
恶心、委屈,还有对被威胁的恐惧,一下子在脑海中交织缠绕,她红了眼,顾不得眼前的人是掌握着她生杀大权的英格兰女王,头也不回地跑向温莎堡……
黑暗中的城堡像沉睡中的巨兽,淹没在浓浓的夜色里,江心言奔跑的身影被昏黄的烛光拉得很长,她并不太记得回房间的路,却误打误撞地走对了地方。
见到那两个守在放门口的侍卫,她竟然有一丝亲切感。
并没有人询问她怎么了,低头借着头发遮挡住泛红的眼,缓缓推开房门,暖空气迎面扑过脸颊,来自屋子里最亮的光源,壁炉。
珍坐在壁炉边绣着什么东西,一抬头,灿烂的笑容浮起两只小酒窝,“小姐,你回来啦,怎么样,玩了什么?”
她像个等待礼物的小孩子,围着江心言。
“噢…去打猎了。”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恶心感在嘴里萦绕不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是出于对吃了有深厚感情的兔子r_ou_的负罪感,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慌,究竟哪种感觉更清晰,她也不明白。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恐吓与威胁就不曾停止过,无论对人还是对事,所有未知的一切都足够让她焦虑得发疯。最初她可以安慰自己,知道历史的走向,生活也不至于很糟糕,可直到刚才她才明白,她错了。
所有的资料,都只是参考而已,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是什么样子,发生过哪些事情,根本没有人会一清二楚地知道。
对伊丽莎白的了解全部来自后人的评价,江心言开始意识到,也许自己痴迷的、喜欢的那个“童贞女王”,只是自己脑海中主观捏造出来的既定形象,受那么多正面歌颂的影响,她将这位女王扁平化了。
而现在她面对的,不是书里大段大段地文字描述,是一个立体、真实、有血有r_ou_有灵魂的英格兰女王。
也许,历史从她穿越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改变了。
“哇,好玩儿吗?是不是有很多猎物?”珍追问着,眼里都是羡慕,她也想去玩,但是出身平民阶层的她并没有这个资格。
江心言不忍敷衍,只好勉强笑笑,“嗯,很多呢,陛下猎到的最多。”
又想起了那只野兔,和嘴里的味儿……
“我想喝水,珍…”
要是有牙膏牙刷,她非漱个十遍口不可。
大抵是发现了她脸色不好,珍没再问了,给她倒了水递过去,担忧道:“小姐,你不舒服吗?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
“没事。”摆摆手,努力扬起微笑,“颠了一下午,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头昏昏沉沉的,也许是刚才跑的急了,夜里外面也凉,这会儿浑身都有点发冷,江心言喝了一大杯水,嘴里的味道淡了些,才拉着珍坐到壁炉边取暖。
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伊丽莎白了,最好对方也别找她,否则指不定又弄得自己哪儿哪儿难受,真是个“暴君”。
对,暴君。
☆、7
狩猎季期间,每天都有宴会举行,人们载歌载舞庆祝着丰收,一派热闹祥和,只是在这样的欢乐表面下,涌动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暗潮。
对于危机,伊丽莎白有着惊人的敏锐嗅觉,她从未放松过警惕,也时刻准备着应对那些针对她的y-in谋,现下她即位不到一年,王冠不稳,未来仍充满变数。
“苏格兰又发生暴|乱了,陛下。”
还是那身黑袍,威廉-塞西尔一大清早就过来女王的书房,带到最新消息。
最近苏格兰国内出现了不少小规模的暴|乱,主要是以新教贵族为首的“公理会”,和以吉斯王太后为首的天主教政|府之间的冲突,本来不是什么要紧事,但要是拉扯上法兰西,就要紧了。
这事儿要从上一代说起。
伊丽莎白的父亲,英王亨利八世,有个姐姐在几十年前嫁给了苏格兰国王,生下了一个儿子,继任王位,后娶了法兰西贵族吉斯家的女儿,玛丽-德-吉斯为王后,生了个女儿,取名玛丽-斯图亚特。
此女出生六天后,父亲战死,即位为苏格兰女王,由母亲吉斯王太后摄政,母女俩都信仰天主教,一心想要推翻伊丽莎白的统治,玛丽取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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