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就打算这么躺在湿漉漉的床上受着雨水睡觉?”冬暖故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已被雨水打湿的薄被,再低头看向藏在床底下的油纸伞,笑道,“或是打着伞睡觉?”
“我……”司季夏尴尬到了极点,垂着眼睑,连看都不敢看冬暖故,只默默道,“阿暖那屋……不会漏雨的,没想到屋子这般残破了,今夜不便修,只能待明日晴了再修整,我……”
“平安将茅草都铺到了我那屋顶上,我那屋自然不会像你屋这般漏水。”冬暖故声音轻轻浅浅,打断了司季夏的话。
司季夏抬头,诧异地看着冬暖故。
只听冬暖故继续轻轻缓缓道:“平安是怕阿晞被雨水打着,所以将阿晞包给了我,平安也不想让我为平安挂心,是以平安什么都不打算对我说,只待明日天晴了把屋顶修补好就行。”
“平安,我说得对是不对?”冬暖故盯着司季夏的眼睛看。
可司季夏却又垂下了眼睑,“我……”
他忽然觉得阿暖跟着他,就是受苦受累。
瞧着司季夏低垂眼睑的自责模样,冬暖故又稍稍深吸了一口气,道:“平安,到我屋去睡吧。”
只见司季夏身子猛地一颤,而后猛地抬起头,震惊不已地看着冬暖故,然后连忙退开两步以与冬暖故拉开距离,慌忙道:“不!不可,万万不可!”
到阿暖的屋里去睡,这,这,这怎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他,他怎能……
“阿暖,莫,莫说这样的话,对阿暖……对阿暖不好。”司季夏心跳得飞快,却又觉得隐隐的疼。
阿暖愿意留在这儿陪他,他已很是知足,他不会再有其他想法,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是,可是……
司季夏紧张到手足无措,冬暖故却只是静静看着他,而后看向屋子里边那张矮凳方向问道:“平安那是要做什么?”
听着冬暖故没在继续方才的话,司季夏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然紧张的劲却还未缓过来,身子还是绷得紧紧的,“没,没什么,还未想好要做什么……”
只是今夜怕是无法歇息了,打算在这儿坐着找些事情做,好让长夜过去得快些而已。
“那我就陪平安坐着,等着平安想好做什么再看着平安做完。”冬暖故朝司季夏微微一笑,往矮凳的方向走去了。
“阿暖!”司季夏连忙拦到了冬暖故面前,还未缓去的紧张这会儿又冲了上来,“阿暖今日很累了,还是快些回屋歇下为好,我这儿……太过脏乱,我,我也不用阿暖陪着我,阿暖快去歇。”
“不。”冬暖故直视着司季夏的眼眼睛,回答得斩钉截铁,“今夜,要么我陪着平安坐一夜,要么平安到我屋里去睡。”
司季夏被冬暖故堵得不知该如何才是好,怔住了,讷讷的。
就在司季夏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冬暖故忽然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将额头抵在他的肩头,沉声道:“平安,你对我很好,我很知足,我也想对你好。”
司季夏只觉自己脑子嗡嗡响,他愣愣地沉默小半晌后,竟是讷讷地笑了起来,不敢抱冬暖故,只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傻愣愣道:“我一无所有,只是怕阿暖嫌弃而已……”
“傻木头。”听到司季夏笑,冬暖故也笑了,将他搂得更紧,紧着松开手,转为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往屋外拉。
司季夏没有推拒。
冬暖故将司季夏拉走时,顺便带走了他那还未被雨水打湿的枕头。
小家伙们在小床上睡得很熟很安稳。
只是,司季夏到了冬暖故屋里,却不是睡到她的床榻上,而是拼凳为床,自己躺在了长凳上。
冬暖故没有执意什么,只是轻声与司季夏道:“早些睡吧。”
司季夏点点头,不敢看冬暖故,只盯着两个小猴子看。
灯熄了。
夜很深。
雨很大,入耳皆是雨声。
冬暖故久久未眠。
司季夏也久久未眠。
夜凉如水。
司季夏忽然觉得很凉,即便身上盖了冬暖故给他盖的薄被,他还是觉得凉。
司季夏记着冬暖故畏寒,山中夜里本就寒凉,即便如今是夏日,但是今夜是雨夜,夜很凉,阿暖分了一床她的薄被给他,阿暖会不会凉着?
司季夏才这么想着,床榻上的冬暖故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她确实觉得很凉,凉到有些冷,是以她将身子都蜷到了一起。
司季夏连忙在长凳上坐起身,点起灯,而后拿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就走到冬暖故床榻前,正要给冬暖故将薄被盖上时,发现冬暖故竟也未睡着,此刻正蜷着身子睁眼看着他,问道:“平安还未睡着?怎么了?”
冬暖故说着,正欲坐起身。
看着冬暖故怕冷的模样,司季夏本是想说没什么,可他一张口,话就变了。
他说:“我抱着阿暖睡可好?”
他问得很是自然而然,就像她就是他的,就是他的妻子一样。
这话一出口,司季夏就愣住了,惊愕得险些咬下自己的舌头。
而愣的又岂止是司季夏自己,冬暖故也愣住了。
司季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的第一时间是想要逃,偏偏小燕晞在这时候小声地嘤嘤了几声,这就使得司季夏没有逃成功。
可当司季夏走到小床边正要抱起小燕晞时,小家伙却又不哭了。
偏偏冬暖故这时候又在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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