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照看病人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就算夏明讲个狗捉耗子的故事我也得老老实实听着,说不定他讲着讲着就痊愈了呢?
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太现实,说他讲着讲着就睡着了还是更有可能才对。不过夏明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我叫夏明,今年33岁,本来是xxx医院肛肠科的主治大夫,我从医十年,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成为病人的一天,而且还是精神科的病人。”夏明自嘲地笑了笑,将嘴里剩下的糖片嚼得咔咔作响。
看来他是清醒的,至少在此时此刻,他完全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三年前,我还记得自己刚好过完三十岁的生日,一夜狂欢,等到宿醉醒来的时候才看见电话上那长长的一串未接来电。”夏明顿了顿,继续道:“我给院长回了电话,他说下午有个手术,让我准备准备。可是我明明请了三天的假啊,假期刚过去一天,怎么就把我叫回去了?难道我要是在外国度假,也得听那混蛋的安排,一个电话就赶回去吗?”
“可你还是回去了。”我问道。
“当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痔疮手术,切完观察一阵子就没事儿了。可是,那小子切完居然大出血,就死了厕所里。到处都是血,你见过血吗,红色的,鲜红色的!”夏明看着我,脸色有些发红。
nasi当初和我介绍疗养院情况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我只能摇了摇头说:“你困了,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吧。”
“我怎么会困呢?我都睡了那么久,也是该清醒清醒了。”夏明垂着头,有些颓废地倚在我的背上,可惜的是这会儿没有酒,但即便没有酒,我觉得他也已经醉了——沉沉地醉在他那段风华正茂的回忆当中。
“那好,你要继续讲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当然,我要讲!可是讲些什么呢?”夏明的眼神渐渐又迷茫了起来,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就在我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哼了一声道:“那些混蛋大夫,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的,遇见事情了还不是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难道这件事不怪你?”宿醉之后做手术,就算再高明的医术应该也很难保证不出岔子吧,我想了想说:“你明明喝多了,他们居然还允许你进手术室?”
莫非那些护士的眼睛都是瞎的?还是这家伙太能演戏?但无论怎么演,身上的酒气总是遮不住的才对。
“当然不怪我!”夏明身子有些发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手术线都是我亲自缝的,怎么可能会出错?肯定是那些混蛋们联合起来陷害我!他们嫉妒我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副院长的位置,所以想方设法就把我拉下来!”
“那一天医院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一棍子把我打昏了过去。”夏明的身子还在发抖,但这次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出来,他是在害怕。
“对,他们都是坏人,你累了,别想那些事情了,咱们现在回去睡觉好不好?你今天的药还没卖呢。”他的手捏得很紧,体温也有些低,我只能暂时将他的手握住,把人慢慢扶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讲故事,怪不得黄百川准备了那一箱子的药片,比起直接调节病情,果然还是先靠卖药舒缓一下更安全。
“这是怎么了?”我们没走几步,黄百川正好从楼上走下来,他见夏明这副样子,赶忙走了过来。
“他刚才要讲故事,讲到一半就成了这个样子。”见他出现,我终于是舒了口气。
“讲什么故事能讲成这样?”黄百川看了我一眼,倒并不像怎么生气。
“他说他原来是个医生,开始还说得好好的,后来就,就——”我支支吾吾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好像当初院规里写着是禁止探听病人隐私来着,而我现在不仅探了隐私,还害病人犯了病,简直是罪加一等啊。
“他们都是病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病,你见他不对劲,就该及时打住。”黄百川说完就一直盯着我,等我脸烫得都快可以煎鸡蛋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冲我摆摆手说:“好了好了,难得他清醒一会儿,我正好开导开导他,不过你要记住,下不为例!不然我可就告诉院长要扣你工资了”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下次保证不再犯。”扣不扣工资其实还是小事,要是夏明这次真的彻底神经了,我估计得内疚一辈子。
“那我们先上楼,你就不用跟着过去了。”我本来想帮忙扶着夏明上楼,却不想黄百川直接拒绝了我,也是,这麻烦是我惹出来的,再跟过去说不定又会引得夏明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他们都不管我,他们都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我被打得头破血流……”夏明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哼着,两人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一转身就看见言末端着个大钢盆从厨房里走出来,那钢盆足有一米多宽,里面满满一盆水。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左右摇晃一下,水花四溅,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
我赶忙过去帮他拖住盆底,说道:“你怎么也不找个人来帮忙,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人万一砸到脚上就别想走路了!”
“李哥被nasi叫走了。”言末冲我笑了笑:“这是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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