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到了今天,阿磊终于明白,自己和荆渊之间即使有爱,最后也将变为本能的性;依靠着荷尔蒙的相互吸引最终走到一起,终归是性别错了,输给了天伦之乐。
如果人生可以再来一次,阿磊仍会爱上荆渊。
在茫然无措、乏味无趣的人生中,终于遇到一个人,让自己眼前一亮,让自己不顾一切,那爱情又怎会屈服于世俗的阻挠之中呢?
感受着荆渊时时望向这边的眼神,阿磊抿了抿干燥的唇,在心底勾起一丝冷笑,面色上丝毫不变,一切如常。
这岁月将彼此历练得波澜不惊,再也没有当初的炽烈如火。
约莫过了一刻钟,等荆渊身周的人聚得多了;阿磊起身,在走廊的转角处抽了根烟,看着徐徐上升的烟雾,越加觉得这日子空荡苍白。
一墙之隔,里面多的是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一门之隔,这一个个休息间里也多的是纵情享乐的浮世男女。可是阿磊明白,自己再也融不进去了;就像一条横亘的天河,没有渡船的人想要靠近天河中灯火通明的邮轮,结局不过是淹没在那茫茫波涛之中。
因去年在公司混过一年,也有几个认识阿磊的;但那些躲闪的眼神从来不敢直面阿磊的打量,也不敢近前。因着阿磊现在的打扮,也因李家摇摇欲坠的巨头地位。
以后这鞍市谁说了算,在这一汪浑水之中仍看不清楚。
阿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两年浑浑噩噩的痛苦日子,流失的不止是这颗心的精魄,还有这具躯体所有的光泽;如今的阿磊,清瘦了,憔悴了。
阿磊曾经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过自己;发现了一个让人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阿磊真的老了,黯淡粗糙的皮肤,呆滞无神的眼睛;还有那一头干枯焦黄的头发,哪里还有以前秀雅俊美的李少爷。
现在有的,不过是一个形容枯槁的李清磊而已;没有亲人,也没有爱情。
古人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诚不欺人。
这剪裁得当的西装,以前是相得益彰,现在却成了人靠衣装;靠着这华衣美服,勉勉强强有了从前的几分□□,但也只是一个泯于众人的闲人罢了。荆渊倒还不错,一副神采奕奕的精英模样,哪还有当初那个坚强挺拔的穷大学生模样。
看来离了李清磊,荆大老板的日子仍过得有滋有味。
原来再深刻的习惯也是可以改的,阿磊习惯了荆渊不在的日子,荆渊自然也能离了阿磊。
动身回转,没有如想象般偶遇追寻出来的王子,这光鲜陆离的宴会之中,没有谁可以随意退场。闲闲地捡了几口水果,阿磊召来侍者,由他引出门去,离了酒会。
第二天出门晨时,见到守在门外的人,阿磊愉悦地笑了笑;无视来人“老板有请”的言辞,自顾自地越过他们,像往常一般跑了一圈。
回来时,那人还候在门口;见阿磊回来,立即看了过来,仍是那套说辞,只是少了些冷然傲气,多了几分请求的意思。
“抱歉,我身体不好”,阿磊抬头,眼底的青灰和那黯淡粗糙的肤色在晨光下一览无遗,回绝了来人的,“不方便见你们老板,也请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的生活。”
来人倒不好再劝,只犹疑地说了一句:“荆总吩咐一定要将您接过去的。”
“哦…”阿磊打开门走进去,临关门的时候才淡淡回了一句,“要见我,让他自己过来。”
这房子是李母的,不是嫁妆也不是投资;这里是原本预备给自己儿子儿媳的婚房。
阿磊走过略微有些狭长的玄关,里面两个人正在桌前吃饭;见满桌清淡营养的早餐,阿磊如往常般道了声谢。
“还没到预计的时间”,女人轻轻擦去孩子嘴角的奶渍,粉嫩的指甲衬着淡灰色的绢布,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晶莹;可女人说话的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冰冷,“你的身体还没好全。”
“可…”,阿磊笑了笑,自回来后,他愈加爱笑了;“我等不及了啊!”
“三个月,你准备下,可以提前带着孩子走了。”
“祝你好运!”
“多谢!”
阿磊绅士地上前接过女人手中的绢布,目送着她抱着孩子走上楼后;才转到另外一边,坐下来静静地吃着早餐。
作者有话要说: 修!
☆、放不下
“我经常看见一个小孩子趴在窗外冲我笑”,第二天早餐时阿磊自言自语道。江漪如没有插话,替孩子整理好挽起的袖口后让佣人带走。
“多久了?周期如何?”
“好几天了”,阿磊为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说道,“每次路过窗户的时候,都能看见,很可爱的小孩子,□□岁的样子;每次都看着我笑得很开心,眼睛像黑葡萄一样。”
见江大院长脸上浮现了熟悉的凝重,阿磊不再说话。
“我帮你开两种药,每天按时吃”,江漪如说完又想了一想,补充道:“我建议你考虑下,找个时间回院里看看。”
阿磊摇头,“只是做梦而已,每次梦到这个场景的时候还觉得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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