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用英文帮何玉铭填数据写报告,而且对野生动物的各种行为也了解了很多,知识量能顶得上半个研究员了。
何玉铭把一块他咬不动的带筋牛肉叉到了纪平澜的盘子里,随口答道:“就和人一样,动物的行为也会有很多例外的。”
纪平澜嘴里嚼着,手上也没闲着,拿起望远镜又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几乎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他一边连连咳嗽一边指着那个方向:“它……它们……”
“大惊小怪。”何玉铭不需要望远镜也可以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无非是瑞奇压着受伤的卡巴斯做出了交\配的动作而已,“我早就和你说过,同性恋是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只是出现的概率比较低。”
纪平澜努力压抑着咳嗽,何玉铭是这样说过没错,但是听何玉铭说和自己亲眼见到的冲击力毕竟不一样。
等差不多咳完了,纪平澜忍不住问:“它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谁知道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许它们会长期在一起,也许会各奔东西,又或许它们会一起占个狮群,共同繁育后代,现在只是在没有异性的情况下做的练习罢了。”何玉铭平淡地说,“不要联想和类比了,人和动物是不一样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纪平澜哑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何玉铭都已经到了能把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潜在想法也说出来的地步了。
非洲草原的黄昏临近了,科考队的成员都回到了帐篷附近,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聊天。
纪平澜沉默地吃着晚饭,夕阳让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小罗跟往常一样趴在他身边等着他喂食,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依然带着它,虽然小罗已经十岁了,但是仍然可以帮他们看守营地,防止野兽半夜跑进来捣乱。它的配偶大黑比它还要老大约两岁左右 ,并且早年在战场上中过一枪,一条腿瘸了,只能长期寄养在何韵秀那儿。
如今的纪平澜已经完全不像个东方人了,他穿着牛仔裤和高帮皮靴,背心下露出晒成古铜色的胳膊,头上戴着一顶宽沿的牛仔帽,加上本来就长得高,他看上去比队里的几个美国研究员都还要魁梧些。
晚饭是煎土豆和牛排,纪平澜对这样千篇一律的食物感到很厌烦,与其说他在吃东西,不如说他只是机械地运动下颚咀嚼食物,以便将这些维持身体运动必须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咽下去。
“没胃口?”何玉铭过去坐在他身边。
“不是。”纪平澜叉起一大块肉,用力地咀嚼着。
他并不是挑食,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土豆和牛肉了。以前觉得有肉吃就代表生活条件好,但现在他无比怀念青菜豆腐的味道。有条件的时候何玉铭会做几个中国菜和他分享,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处在物质匮乏的野外。
想到中国菜,就像是在他的心里扒开了一个缺口,无数的东西从这个似乎已经与过去诀别的躯壳里涌现出来,他开始怀念金黄酥脆的烤鸭、勾芡出深红酱汁的糖醋鲫鱼和红烧狮子头,风味独特的荷香叫花鸡,甚至是路边摊随处可见的豆浆包子和油条。
“在想什么好吃的?”何玉铭当然发现了他的想象所引起的生理反应。
“我想回国……”纪平澜鬼使神差地说,一说出口,这个念头就突然异常地坚定了起来,“我想回去看看,五年了,听说国内的局势基本都稳定下来了,我现在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何玉铭没有说话,他叉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一个问题我之前从来没有问过你——小澜,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在远方(二)
纪平澜愣了一下才回答:“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喜欢呢?”
“你现在的生活都是我根据自己的想法给你安排的,我认为适合你的,未必就是你真喜欢的。”
当年何玉铭仗着纪平澜对自己的感情让他立下了承诺,迫使他如今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条件艰苦的野外,背着现代仪器当野人。要说这可不是什么舒适的生活,纪平澜从没抱怨过半句,但何玉铭也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对现状有什么不满。”
“一点都没有吗?”何玉铭怀疑地看着他,如果真的十分满意,他就不会时常看到纪平澜郁郁寡欢的样子了。
“当然总是会有一些不适应和遗憾的,可是生活本来就不可能十全十美,相比起来现在这样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纪平澜不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也很清楚如果他留在国内将会面对什么。他不怕打仗,但他真的已经不适合继续他的军旅生涯了,就像何玉铭说的,他的身太正,心太软,再打下去他迟早要精神崩溃。
相较之下,科考队是一个很单纯的环境,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这些可以对着一堆动物粪便研究一整天的科学家们都是怪人,但也都很单纯,甚至何玉铭有意透露了他们的情侣关系,那些人也只是一副“这关研究什么事”的态度。
一开始纪平澜英语说得不太好,比较沉默寡言,在别人看来有些不太好相处,但是他好几次用他的经验和冷静救下了那些不听安排的或者遇到危险的研究员,成功地得到了大家的信任,不久前,他被选为这支科考队的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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