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制服的学生;有些像他一样全副武装,外套毛衣俱备,有少数几个只穿了衬衫和外套。
末春的太阳早就高高挂起,驱走清晨的凉意,看来今天会是个温暖的一天。不过对彰季来说,他的夏天大概到高中结束之前都不会来临。
他站在校门口仰头望向眼前巨大无比的白色建筑物,竟然产生建筑物要压向自己的错觉,难过得他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回去吧!
体内的声音对他呐喊。
──现在还来得及!转回头,逃离这个地方!
冷汗自额头滴下。
他忍不住靠在校门旁,外套的领口被自己抓得不成型。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学生彷佛看不到他的存在,无一放慢脚步。
──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他弓身,双手抱头,紧闭的眼角挤出泪滴。
──趁还能活著走出这里时,离开吧!
就在他几乎要往後退的时候,预备钟声如雷响起,迟来的学生们加快脚步,向内跑去。
当彰季听到其中一人叫一声「糟糕!」时,他也不自觉地迈开脚步,和大家往同样的方向前进。
彰季并不是一开始就这麽惧怕学校的。过去,他也和其他同年纪的人一样把上学当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不讨厌却也没多喜欢,每天期待下课和周末的到来,和亲朋好友谈天说地的时间比看书的时间还多,尽情享受高中生的生活。
那一切却都在高一的秋天成为过去。
如同往常,彰季放学後和朋友閒逛一阵後回到家,却看见父亲跪坐在母亲的遗照前双手抱头,连灯也没开。
「爸,怎麽了?」直觉事态不对的他忐忑上前,细声询问。
父亲的身躯缩得小小的,双肩微微颤抖,即使听见彰季的声音也没抬头,令彰季更加不安。
一向自信满满的父亲只有在失去母亲时有过这种状况,如今还有什麽事会让他露出这副沮丧的模样?
「我对不起你们……」
良久,父亲细微的声音伴随著哽咽声溢出口。
「我对不起清美,对不起你们……」
「爸,到底怎麽了……」
父亲终於回过头来,满面泪痕的脸顿时苍老了好几倍,令彰季震惊不已。
「彰季,我们一无所有了……」
彰季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了解父亲口中的「一无所有」的真正意义。因为生意上的投资失败,松山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家、失去平时垂手可得的舒适生活,改住进破烂无比的窄小公寓、穿的是别人捐赠的衣服,甚至过了一段三餐无法温饱的时期,变化之大无论是彰季或铃生都难以接受。
面对如此局迫的状况,彰季曾经考虑过辍学工作。毕竟他已经高中,不在必修范围,却被父亲强烈制止,坚持要他念到大学。就他们目前的情况,要继续就读私立的长青高中简直是天方夜谭,庆幸的是他平时功课良好,学校考虑到他的现状,提供学费全免的奖学金,彰季才有能力继续念下去。然而,铃生不得不从长青高中的附属小学退学,改念公立学校。看著欣然接受的铃生,彰季不禁认为铃生比她坚强多了。要是自己被迫改读公立,他一定会羞耻得拒绝上学。
直到後来,彰季才发现,原来待在同样的学校并不代表是好事。
经济突变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同学间蔓延开,同情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无论是过度突兀的小心翼翼或是坦率地对他表示同情都让他困窘,久而久之和大家拉开了距离。忽然有一天,在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究竟哪儿出错的情况下,他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欺侮对象。
首先是一班不良学生的挑衅。彰季不和他们同班,甚至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半句,为何会成为他们下手的对手,无论如何想破头都不得其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默默承受,尽他所能地避开,但求时间一久,那些人便会感到无趣而放过他。岂料,这种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变本加厉。不良少年从刚开始的恶言相向到破坏私人物品,最後发展成肢体暴力,金钱上的勒索更是家常便饭。到此地步,周围的同学对他如瘟神,甚至不敢有眼神接触,深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使彰季孤立无援。
日复一日,暴力程度不但变本加厉,周围还无支援者,让彰季觉得自己如同走在钢索上的人,只要一个不小心往旁边倾斜,便会陷入崩溃之中。他的体重狂跌、气色转坏,父亲和老师一度提出关心,都被他瞒过。要是被老师发现,可是会连命都没了──这不是他的猜测,而是他真的被如此恐吓过。为了满足这些人的永无止境的贪婪,他拼命打工,偶尔交出一些钱来暂时满足他们的贪欲,少受点皮肉之苦,好让他有更多体力工作……
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呢?与其默默等待,他是否应该主动些,自我了结……
彰季紧闭眼睛,努力抛开轻生的念头,继续埋首工作。
他谎报年龄,在一家开在风月场所外围的居酒屋负责洗碗和结束後的清洗工作。应徵时,老板怀疑过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像见过社会世面的男孩真的是大学生,但那个时候正属旺季,偏偏又人手短缺,便姑且用用看,结果看在他工作勤快又刻苦耐劳的情况下,便睁只眼闭只眼让他留了下来。
这一天营业结束後,彰季照常把装满的垃圾桶推出後门,使出全身力气抬起桶内的黑色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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