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莺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她辛辛苦苦拼着两天两夜没合眼,终于追上自己那艘已经被折腾的破破烂烂,勉勉强强的就剩了个船型,依稀只能从其体积上看出这货曾经豪华过的画舫时,碰到的会是这么个景象。
一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东一团西一坨沾着凝结成块状的血坨子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彪悍的甩着胸毛,一脚踏在船舷上,短短粗粗的手指娇羞万分的拈了个兰花指,迎着风甩着自己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依依呀呀的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江南采莲俚调……
墨弦脸抽了抽,默默的走回船舱,用最快的速度换下了自己身上那一套烧包得天怒人怨的大红戏服,一改之前戏子娇柔的模样,清清爽爽的把头发束起来,在叶檀“你终于舍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的欣慰注视下,重新恢复成了正常走向的文秀青年干练风。
“怎么回事。”赵墨搭好踏板,关莺犹豫了两下,才率先踏上一只脚,晃晃荡荡的踩了过去。
不过就是当着面杀了点人而已,至不至于被刺激到疯成这样啊。
按理来说河盗干的也都是点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拼命活儿,今天你杀我明天我砍你的,商船都不知道劫了多少去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受不得刺激。
赵墨颇觉防备的看了眼依然站在乌篷小船上的面瘫大哥三人组。
“不知道,原本不过是另外有一帮子河盗在困龙滩上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们手中有玲珑枕,跑过来说要分一杯羹,也不知道怎么就打了起来。”
关莺朝着已经换了个腔调,从采莲小调又唱去了豪放山歌的大汉走了两步,立马就被赵墨伸手给拦了下来。
“千万别去,这两天他逮谁咬谁,就连吃饭也得绑住了再塞,就是这样,鸣蝉昨天晚饭还被他咬了一口,活去了二两肉。”
关莺:“……”
至不至于啊,不过就是当着面打个架杀点人而已,既然都当河盗了,哪个手里没欠下几条人命债,平时过往商船不知道抢了多少去,偏这个时候扛不住,疯也不挑好时候。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一群河盗而已,你会挡不住?”当然了,虽然赵墨说得轻巧,关莺也不能就听得轻巧,好歹身后那群还在观望形势的大内侍卫都是行家,赵墨的武功底子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普通河盗,就算是河盗,那也得是一流河盗。
形似小屁股的青年顿时一脸凝重。
“本来应该是快稳赢了,不过就是群河盗,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年轻人,武功奇高,再加上那群河盗本来人也很杂,武功要么很好要么奇差,奇怪的很,我船上又要护着叶怀,实在撑不住,好不容易抢了一个出来,又……”
咽下最后半截话,赵墨似乎是颇为同情的回头看了一眼又开始换成不伦不类的嘶哑风花腔唱调的大汉,摇了摇脑袋。
关莺沉吟片刻,回身冲面瘫大哥招招手。
“上来吧,既然穆岐也走水路,我还能再送你们一程,但再多的也不可能了,玲珑枕招不了这么大恨,恐怕那群人是冲我来的,既然蒙青龙帮照顾多时,这个仇我是卸不了了。”
叶檀第一个蹦了上来,一团晶莹的肉球轻轻巧巧的在空中一个转折,踩上甲板时赵墨甚至都没感觉出船的摇晃来。
第一流的轻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那个身材还能做到这一步。
“那人武功是什么路数。”穆岐就走在关莺之前,算算时间,应该也刚好卡上能够围观到青龙帮的那一场混战,但以他目前着重对付大内侍卫这一拨人来看,就算是时间凑得上,也应该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关莺就算是心里微有怀疑,也没当着墨弦的面挑出来,反而是先把他们摘了出去。
“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顿了顿,关莺又换上一脸微微压抑但仍然外露得非常明显的惆怅表情,一指西方。
“是那上面的人么?”
赵墨愣了愣,继而陪着关莺一块儿叹了口气,再次摇头。
“落日……现在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应该腾不出手来再盯着我们不放,何况那人我可以肯定,从未见过。”
关莺唔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头疼的活动了两下脖子,拿下巴点了点船舱。
“出这么大的事,那人又是个什么反应?”
赵墨顿时又摆出了一副万般警惕的模样,活像船舱里面藏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轻轻往关莺身边踏了半步,又扯着关莺走开两步。
原本就是一副尖着耳朵在听的墨弦直接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压根就没有半点我是外人要避嫌的自觉。
赵墨:“……”
关莺:“……”
大哥,你的内力到底练来是干嘛用的啊,要真想听的话不在乎这两步的距离吧!
要不要这么丢练武之人的脸啊!
“先前他说他是皇商郑家的人我还不信,最近也没听说郑家出了什么大事,或是走丢了哪个少爷,但现在看来,他就算是不是郑家人,来头应该比郑家只大不小,在登阳城接到他时,一整船人都死了,也没见他皱皱眉头。”
赵墨开口之前还颇为嫌弃的瞪了眼墨弦,还是关莺摆摆手说无妨都是朋友,才有些不甘心的接了下去。
“关……齐夫人要进去看看他么,叶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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