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听竹点头,赵佚笑道:「可是,他武功确实很厉害,我派去的都是大内的高手,却反而被他杀了几个,青龙剑自然也没夺到。」
柳听竹笑道:「他本来便是。」
赵佚又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问过我,那千颗棋子是怎么寻回来的?」
柳听竹道:「没错,不过你没有回答。」
赵佚笑道:「动用了千人之力,没日没夜地寻找。」微笑地看着柳听竹,道:「他可以斗得过十个高手,二十个呢?三十个呢?一百个呢?」
柳听竹脸色微微地变了变,却冷笑道:「皇帝都是爱杀谁便杀谁的罢,哪有什么理由。」
赵佚微侧了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那眼光直要看到柳听竹心底去似地。「你还是很关心他?」
柳听竹道:「没有。」
赵佚笑了笑,不再说话。站起身,道:「你休息吧,明日里我带你出宫玩去。」
一条街上都是大红的花灯,很喜气的红色,红得让人从心里能透出暖意来。烟花一簇簇地炸开,炸成万千的碎片。
柳听竹去摸一个红色的花灯。他的容颜很宁静,眼神很温柔。「我喜欢这种颜色,很温暖。」
赵佚看着他。柳听竹在笑,笑得很美,笑得眉梢眼角里,都洋溢着那股暖洋洋的红色。他没有喝酒,眼里却有醉了般的微醺。花灯的红光柔和地照在他面上,白玉般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珍珠红的珠光。
赵佚伸出手,去碰他的脸。大红的花灯里点着红烛,离他的脸很近,他的脸也微微地有了些暖气。
「你笑起来很美。」
柳听竹微微地侧着头,眼神里有三分天真,三分狡黠,三分怨恨,还有一分迷茫。「萧书岚这样说,我懂。可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你为什么还说这么多余的话?」
赵佚凝视着他。「你当真不懂?」
柳听竹摇头,有些迷离地笑。「不懂,你们人的东西太复杂,太多变,我弄不明白。我也不想再弄明白了。」转动着眼珠子,
道:「我想喝酒。」一旁有个酒铺,柳听竹就走过去,要酒喝。
小二端了酒上来,赵佚叹了口气,坐下了。一旁侍候的李忠和侍卫也只有垂手侍立在后面。
柳听竹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立时皱起了眉头,一口吐了出来。「好酸,难喝。」
赵佚见他一张脸通红,呛咳不止,一面倒了杯茶递给他,一面笑道:「你以为这是宫里的酒?这是劣质的老酒,你哪里喝得惯。又瞟了他一眼道:「不会喝,就不要喝,你以为喝醉了会很好玩么?」
柳听竹瞪了他一眼,也不用杯子,抓起酒壶,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也是水光荡漾。
赵佚看得一阵心摇神驰,微笑道:「你喝醉的样子很好看,但你喝酒时的样子是很可爱。」
柳听竹又要了酒,赵佚看着他这般喝,淡淡道:「有句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难道你不懂?」
柳听竹摇头道:「我不懂,我只觉得心里很烦很乱,喝了酒就不会了,会把什么都忘了。」
赵佚笑了笑,示意侍卫把他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很快,你就会把什么都忘了的。」
柳听竹本已把酒坛捧起,听了此言,脸上愀然变色,酒坛「砰」的一声坠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佚视若不见,只淡淡地道:「你也喝多了,别逗留了,回宫吧。」
柳听竹抱着一只花瓶,走到竹林之中,这夜却没有月亮,只有些稀稀落落的星子。他有些不习惯,没有月光,总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
一弯溪水里,遍种莲花。这莲花乃异种,看起来很像寒月芙渠,但却不是。柳听竹微叹了口气,把那只花瓶搁在溪水中一块白石上,瓶中有一枝花,却是那枯萎了的寒月芙渠。
柳听竹弯下腰,嘴唇贴了那焦炭般的花瓣,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变成现在这样子。我会想办法的,假以时日,也许能让你再活过来。」
身后竹林沙沙作响,这夜却并不觉得有风。柳听竹浑身一震,他以为赵佚跟他一道回宫后便不会再过来看他,但……回过头去,眶啷一声,他的手把花瓶撞倒了,寒月芙渠也飘到水里,晃晃悠悠的。
「是你?」
站在竹林里的,是萧书岚。一瞬间柳听竹有些恍惚,仿佛是当日在深山里,在竹林深处见到萧书岚一般。只是,那时候他的眼中是惊艳,如今,他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痛楚,仿佛要烧灼起来的痛楚。
柳听竹慢慢站起身。他本是赤了脚坐在水边,这时两脚还是踏在水里,衣襟下襬也全湿了,他也仿佛没感觉似地。
「是你……」
萧书岚的脸在黯淡的星光和竹叶掩映上,看起来很瘦削,也很憔悴,比上次柳听竹在山里见到他时,还要憔悴。
「我一直在等你,却一直等不到你。」
柳听竹轻轻地笑了笑,笑得如同星光轻淡。「我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萧书岚眉心蹙得越来越深,盛满的是痛楚和悲哀。「听竹,走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你至少不是心甘情愿在这里的。跟我走吧。」
柳听竹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压低了却又尖利的笑声。「那我以后要杀人,你会怎么办呢?听之任之,还是如上次那般……把我丢在那里,任人宰割?」
萧书岚打断他的话头,咬着牙道:「我回来了,那时人已经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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