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个陈大壮的瘦猴子,而他也一直安安分分的坐在一边。包厢对于他来说一定是一种从未想过的奢华,我只有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成人之美的事情。
当最后一出戏唱完之后,我依然安静的坐在我的包厢里,我漠然地看着楼下如潮的人流渐渐退去,心中算计着商君秋卸妆的时间。
陈大壮起身说他也要走了,我笑了笑说:“你今天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怎么说走就要走啊。”
“谢谢小爷儿抬举,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着看戏呢。”陈大壮说完,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来到我跟前,拿起烟纸和烟丝,手脚麻利的包了一颗旱烟递给了我。
“看你这手法,也是吸烟的人?”
“吸过几年,只是后来家道破落了,就少买了。”
“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就是一个穷种地的,也读过几年书,但是没什么用处。”
“还读过书啊,不简单。”
没过一会儿,商君秋来到了包厢,他看了看那个年轻人,又看了看我说:“这位又是谁啊?”
“禀报二皇娘,这位就是一个蹭戏的流浪汉。”我笑着说完又看了看陈大壮,“你走吧,我等的人来了。”
陈大壮听我喊完二皇娘后脸上一脸诧异地瞄了一眼商君秋,转身要走。
“年轻人是什么地方来的?”
“河北闹饥荒,一道要饭要过来的。”
“河北什么地方?”
“肃宁县。”
“肃宁啊,还是同乡呢,我是安国的。”
“不远,不远。”
说到这里,商君秋才又把陈大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看着我说:“外地人在北平城也怪可怜的,不如给他找个差使,随便子出点力气就能混口饭吃也行啊。”
“你的意思的让我把他带我家茶楼里去当个伙计?”我对于这样的安排并不情愿,因为对于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我一向懒得过问,一是嫌麻烦,二是懒。
“这个也不一定,你在这里的朋友多,随便问一问就行。举手之劳,善莫大焉。”商君秋说。
“小爷儿不必为难,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看戏,既然看完了,我就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就是,二位不要为我惦记了,好意,我已经心领了。谢谢小爷儿赏坐儿看戏。”陈大壮说完走了出去。
“你等等。”商君秋又喊住了陈大壮,“等我去后台问问孙老板,看看戏班里还缺不缺打下手的。”
我带着陈大壮走下了楼,商君秋则直奔后台去找孙碟仙。
没过一会儿,商君秋兴冲冲的走过来,看着陈大壮说:“孙老板说戏班里还真缺个打下手的苦力,你去不去?”
“当然愿意了。”陈大壮一脸兴奋的说着,看上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小子运气不赖啊。”我瞟了他一眼说。
第二天,我带着陈大壮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他送去了春喜班。临走的时候,我叮嘱他说:“你可是商君秋带进戏班的,没有他的话,你可能还在街头要饭呢。所以,进了戏班,你必须时刻都要站到商君秋的一边,不许有人欺负他,要是有了什么不好的苗头立刻就来告诉我。”
陈大壮听了点头称喏,然后就欢欢喜喜的去了。
我为自己安插的这个特务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平日里,商君秋总是喜欢把自己藏得很深,在我的面前,他的心情总是那么好,他的笑容总是那么多,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露出笑脸摆给我看的。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名角儿,我也不相信他就一定没有烦恼。我有些迫切的想知道他的一起,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爱恨情仇,我不希望他在那些我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落泪,我不希望他的笑脸在转过身后就变成了黯然神伤。而这时候,我有了陈大壮,我希望他能为我提供一些信息。就算我要天天去茶楼跑堂,我的眼睛也要时刻不离的落在商君秋的身上,陈大壮的确帮了我一个忙。
那个时候,北京的戏班很多,名戏班也很多。戏班老板们为了把观众拉到自己的戏楼里,可谓耍尽了心机。当然要让别人去听你的戏,最关键的还是你要有自己的好戏。所以,很多的戏班都在不断的推出新戏,京剧的火爆程度也算是盛况空前。常常是这家戏楼挂了新戏的牌子没多久,对面戏楼也挂出新戏的牌子。所以,就算是一个名角儿,如果没有十几出拿手的好戏的话,在这里也是站不住脚的。
商君秋在成了戏班里的头牌后,开始有了自己的包银,戏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演出的收入坐地分成,这个时候的商君秋已经算得上是富裕了。我笑着跟他说:“现在是不是到了你请我看戏的时候了?”
他说:“别急,我的钱也没舍得花呢。咱再找张五爷订两个本子。”
对于他的提议,我当然没有意见。后来,我们又跟张五爷订了两个本子,商君秋拿来之后,唱一出火一出,这次算是彻底烧透了整个北平城。
民国二十年,《新民晚报》举办了一次名旦评选活动。因为十年之前已经选过一个“四大名旦”,这时候的评选颇有几分革新时代、再树新标的意味,北平城一时风起云涌。但是新人中唱的响的名角儿凤毛麟角,能和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和尚小云这四大名旦一决高下也只有商君秋一人。我曾经问过张五爷商君秋夺魁能有多大胜算。他毫不掩饰的说:“五成。四大名旦虽然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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