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养心别墅。
一位气质卓然的中年男子身着缁衣,盘腿在一个雾气氤氲,空灵寂静的湖心亭上静静打坐。他长长的头发盘成发髻,束在头顶。有几缕头发纯白,跟其他的黑发交织在一起,竟丝毫不显老,而是显得他尤为沉稳、优雅。
旁边放着一张实木的小茶桌,上面放了一卷经书、一串手串,一个紫砂的鹤嘴炉,里面飘飘渺渺地飘出来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若光是看到这一番景象,不由得令人感叹,此人仙风道骨,气质超群,与周围环境融为一处,几个简单的物件,将此人素雅、清淡的简约品味衬托得淋漓尽致。
但是如果遇到懂行的人,马上就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他身上穿的那一身缁衣,用的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用北冥斑点鲲身上黑色的鱼皮拼接而成。这样的衣服,遇水不沾,泥垢不染,轻如鸿毛,韧如蒲苇。
就说他身旁的实木小茶桌,用的是北冥极寒之地生长的一种铁树,这种树三百年才往上长一米,而这茶桌是利用这铁树的树根作桌腿,利用树干下面最粗的部分当桌面,打造而成。
铁树木制坚硬,据说一寸钢锯一寸木,说的是在砍伐铁树的时候,要想锯掉一寸木头,就要耗费一寸宽的钢锯。这么硬的木材,在茶桌的周围竟然雕刻了一圈繁复的镂空花草图案。这个工程量之巨大,恐怕要耗费两位能工巧匠十年的时间。
其余的物件也都是大有来头,任何一件都非凡品,拿出去卖掉换钱的话,可能就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两套房子的价格。
那男子此刻正在呼吸吐纳,突然有一个小厮弓着腰,叉着手,从长长的栈道上走到湖心亭,长作一揖道:“侯爷,时辰到了,该进丹了。”
男子仍闭着眼,将体内气息又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这才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接过小厮递过来的一丸丹药和一盅清水,仰头服下。
放下茶盅,那小厮看到这男子的心情似乎不错,于是就找了个话头,对男子说道:“侯爷,今天早上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落到咱们院子里,上面天生两个大字:‘因、囯’,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有这等事!郑耄怎么说?”男子有些好奇,问了一句。
“回侯爷,郑爷爷说,这是天降祥瑞,侯爷您必成大业!”
“必成大业?为什么这么说?”
“郑爷爷说,这两个字拆开便是……”
没等小厮说完,坐在蒲团上打坐,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中年男子边一骨碌爬了起来,踩上地上的两只鞋子,也不顾鞋子穿反,提着衣服的下摆就朝院子里跑去,边跑还边大叫道:“天降祥瑞,天助我也,天人感应,天下归一,哈哈哈哈……”
小厮从地上起来,看了看地上的蒲团,茶桌上的佛经,轻蔑地笑道:“还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室外高人呐!”
郑耄,自从呱呱坠地起,就被父母取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名字的保佑,让他活了九十多岁。终于活成了名副其实的耄耋老人。他在吕轻侯的府上担任首席智囊,同时也是吕轻侯的儿子吕谨的西席先生。
此时此刻的他,正捋着雪白的山羊胡,眼中泛着激动的泪花,站在院子当中一个半人高的巨石面前,嘴里面喃喃地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这事从后面传来一声激动地大吼:“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祥瑞在哪儿呢?!”
话音没落,穿着一双反鞋却毫无察觉的吕轻侯推开众人,跑到了巨石的前面。他打眼一看,眼前的巨石有半人多高,一抱那么粗。石头的底色是青灰色,但是上面有白色的细小纹路。别的地方的纹路均平淡无奇,唯独石头的正前方,白色纹路骤然变粗,从形状上来看,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两个字:因、囯。
吕轻侯双眼冒出兴奋的火焰,他激动地抓住旁边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晃着他的手道:“郑先生,这,这是祥瑞!对不对?来,你跟本侯解释解释!”
郑耄捋了捋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囯和国本是同字,一个因字,一个囯字,拆散再组合,两个口字是为吕,合起来便是‘吕大王’!”
吕轻侯激动地鼓掌,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这时,站在院子里的一位年轻人,对着院子中间的吕轻侯大声喊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天降祥瑞,真是天命所归啊!”
吕轻侯顺着声音望去,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那名年轻人深深地做了一揖道:“小的项赟,是吕公子的助理,今天来找侯爷的管家索要南城两个楼盘的一些材料,没想到刚进了侯爷府,就看到大家在围观祥瑞,小子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哼!材料不用你拿,回头我会派人给你们家公子送去。我楼盘都给了,还会压着材料不给?我出门遇到要饭的,既然我随手掏出来了两张钞票,就不会给一张,自己留一张。因为我要是留了,我不就跟要饭的一般见识了吗?”
“侯爷您的比喻生动有趣,小的长见识了。”项赟也不恼,笑着回道。
“滚吧,本侯今天心情好,别在我眼前碍眼了。”
“是。”项赟又做了一揖,后退几步之后,转身离去。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地在院子里讨论了一会儿祥瑞的事情,大家都非常高兴。毕竟,一人得道,鸡犬,也是可以升天的。
吕轻侯哈哈大笑,对郑耄道:“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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