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根摸着鼻子想了想,说道:“大概两点左右。”
罗烈送走了傻根,柳彦杰独自坐在沙发上想事。傻根说得日本人应该就是伊藤健一。柳晨曦今天和他在一起,所以没有叫车,也没有说去哪儿,因为柳晨曦知道自己不喜欢日本人,也提醒过他不要在和日本人有来往。
落地钟始终滴答滴答地走动,天越来越黑,出门寻人的下人们陆续回到红屋,没有人瞧见柳晨曦。
哪怕柳晨曦今天见了伊藤健一,现在也该回来了,柳彦杰想。难道,日本人要囚禁柳晨曦?柳彦杰不祥地想起了那几百个箱子。他想到柳晨曦和白凌桀都说过,日本人在找箱子!柳彦杰防着租界里的巡捕,忽略了日本人。难道日本人打算将柳晨曦做人质,逼他交出箱子?他们确信箱子在他这里?如果真的确信了,为什么不来抓他呢?柳彦杰陷入乱麻似的思绪里。
刘福今天请了假,家里的下人没人敢来问他用饭的事。美娟远远地站在角落,手里抱着孩子。
柳彦杰打电话给周景,想打听伊藤健一的事,他告诉周景,柳晨曦可能在日本人手里。
“柳医生?”听筒另一头传来周景的声音,“今天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在杜美路上看到过他。”
“你确定没有看错?”柳彦杰疑惑地问,“有没有人跟着他?”
“没有看错,肯定是柳医生,我还和他打了招呼。我问他准备上哪儿,他说‘出来散步,一会儿就回去’,当时我以为他是要去小白楼,或者是从小白楼出来要回红屋。没看到日本人,就他一个人在路上走。”周景说。
“他身边有没有停什么车?或有其他可疑的人?”
“我开了车,看到柳医生在路上,就靠边与他说了几句话。旁边一直有来往的人力车、电车,对面的西餐厅门口停了几辆民用的轿车,其他倒是没注意。”
柳晨曦与伊藤健一在两点多时吃完了饭,之后就回了租界。四点周景还在杜美路看到过柳晨曦,罗烈去问白楼看门的大爷却说没见到过他。柳晨曦到杜美路是不是想去小白楼?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去不了的事?柳彦杰用力地在脑子里想。
“彦杰,我替你打听一下今天租界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抢劫之类的案子。日本人那里,我也会找人替你暗暗地调查。现在毕竟还不晚,也有可能柳医生在路上遇到什么熟人,有事在外面耽搁了。万一真是遇到绑票,绑匪一定会联系柳家,不可能没有音信!”周景认真地说。
“你要尽快!”柳彦杰说,“我担心这事和箱子有关。”
周景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慎重地回到:“我明白!一定尽早打听到你大哥的消息。”
挂了电话,柳彦杰食不知味地用了晚饭。他希望是像周景说的,柳晨曦在外遇到了朋友。但是事情往往就向着最坏的方向去。这夜,柳彦杰在客厅里守了一整晚。柳晨曦没有回家。
到第二天夜里,周景和三爷都到了柳家。柳彦杰一天没有出去,他派了人在外寻找柳晨曦的下落,自己始终在家守着电话或是等待想要与他谈判的人。他确定柳晨曦失踪了。
“如果是绑匪绑架了柳医生,今天他应该会给你电话或者递信过来!”白三爷说。刘福端来了晚点心,是几块精致的绿豆糕。
“我已经准备了钱!就等对方的消息!”柳彦杰抽着烟。他双眼充血,未刮的胡渣让他显得萎靡,但他说话的声调又是亢奋的。
周景说:“我问了昨天在劳勃生路巡路的警察,他们说有看到伊藤健一的车,好像是往虹桥路方向开。大西路闸口的则说,三点半左右,伊藤健一的车到过闸口,但没有进租界。那时有个中国人下了车。”
“一定是晨曦,他在租界里出得事,我们太大意了!”柳彦杰说,“没想到,那些人会向晨曦下手。我早就想把他送出上海!香港比这里安全得多!如果早些把他送去香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周景说:“今早我到杜美路去调查了一下。问了沿街的街坊,他们都没有听到枪声或呼救声,也没见到什么陌生的可疑人。下午四点是弄堂里最热闹的时候,如果柳医生在那边发生什么事,不该没有人看到。”
“晨曦学过一点功夫,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人得手。对方是老手,可能用了什么药!”柳彦杰说,“他们不一定是外来人,说不定经常在租借里走动,不引人注意。”
“也可能柳医生并不是在杜美路上被劫持,而是哪条冷落的小路里。”
“我们需要扩大调查的地方。”
“奇怪的是,那些人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白三爷拨弄着柳彦杰丢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我们甚至还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下得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话间屋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陈琦神色慌张地跑进客厅向柳彦杰报信:“二少爷,外面来了个日本人!”他朝沙发上的白凌桀望了一眼,继续说:“就是上回与白三爷一起到赌场来的那个日本人!”
“伊藤健一!”柳彦杰闻言站了起来。
白凌桀放下手中的打火机,望向柳彦杰。柳彦杰也朝坐着的两人默契地注视了两眼,转身对陈琦吩咐道:“请他进来。”
“东洋人先行动了。”周景轻声说。
白凌桀点了点头。“听他准备说什么。”
“我们要回避吗?”周景问。
“不用了,他认得我们的车。”白凌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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