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天,长生不知是自己留心注意了,还是大王的问题,他明显感觉出,大王这一阵喜怒无常。
比如大王看他穿白色衣服就高兴,看见他和几个老资历的人点头哈腰就不高兴。
看见他对着猫猫狗狗露出一副怜悯的表情就高兴,看见他跟宫女们说话就不高兴。
看见他小心翼翼地给他端茶就会大发雷霆,看到他靠在走廊上默默地消化这些怒气的侧脸就会一下子心慈手软。
长生在他说一些话的时候笑,他就很高兴,但是有些时候他说话长生笑,就会让他不高兴。
长生也越来越不知所措。不知道大王是喜欢自己还是讨厌自己。
有的时候,大王莫名不高兴之后,泄气的躺在躺椅上,长生不敢说话,悄悄站在旁边,大王从躺椅里自下而上盯着长生,长久的,长久的。
温暖而耀眼的阳光照耀着他们,会让人有种错觉,那目光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看他。好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不过,大王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默许了自己睡床,虽然表情还是有些尴尬的样子,但是只要自己微微撇嘴,一边耍赖一边委屈的诉说地上有多么冷,大王的目光就会柔和下来,变成一种长生从没见过的表情,有点柔情的无奈的,却又毫无抵抗力的样子。
好似只要他顶着这张脸,向大王说两句撒娇的话,就让他束手无策,拒绝不了。
那种样子好像看见自己家养的小猫似地。
长生与他熟稔之后,认为大王极好说话,非常心安理得的享受与他的“友情”。身边的宫人对他都十分恭敬,虽然大王平时不多假以辞色,但是长生直觉感觉出他对自己纵容的态度。自然而然的认为大王和近侍本就是如此相处的,对于那些一见大王就两腿打颤的宫人,长生只想拍拍他们的肩说,“其实大王是很好相处的人啊。”
除了睡床,在其他方面,大王都很爽快的给他最好的,吃是最好的,穿是最好的,日子悠闲,没有活干。大王闲的时候他闲着,大王忙的时候他也闲着。
平常的时候,大王总比他起的早,这一点让长生十分汗颜。当他迷迷糊糊的从云朵一样柔软的棉被团里睁开眼的时候,鸡早已唱过晓,大王已经衣冠整齐的在朝堂上了。
今天他醒的早一点,还没醒透的时候,在一片混沌黑暗中,他感觉身边的云被往下陷了一块,似乎有人坐在他身边,半日无声,然后一个微凉的手指,拂上他温热的脸颊,清晨的皮肤敏感的感觉到他分明的骨节,然后听到一个虽常听到但又非常遥远的声音,“早啊……”声音很小,似乎就在他的额头上方,能听到清晨发出第一个音时沙沙的声音。
然后大王正常的一天才算开始,衣冠整齐的出现在朝堂上。
长生睁开眼睛,摸摸身边的云被,犹有余温。
大王平时与他同床,总是拉开一短距离,好像不愿离他太近,与平时的态度一般疏远而客气。长生没想到却在意外早醒的清晨遇上这么一幕。
长生摸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手指微凉的余温,与周围皮肤散发的热度不一样。
他来到书房,大王正低首写字,长生眯着眼睛笑笑,“大王早晨做了什么?”
蘸着饱满墨汁的毛笔登时顿住,大王身体只停了一下,“你是说什么?”
长生笑笑,“我都知道啦,你大早晨的用凉手摸我一把,都把我弄醒了。”又耸耸肩笑笑“太讨厌了,大早晨使坏,下次我也要凉你。”
大王接着刚才的字往下写,只是表情不知是喜是悲。
下午的时候,冬日的天光微亮,一扫前几日沉沉欲雪的阴霾,阳光像三月般清透,山坡上的红梅花开了,长生折下一枝,却没想到树后转过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宁清昼穿着红色雪斗篷,站在清亮的天光下,与他相逢。
直到傍晚,长生才神情奇怪的回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有心事。
夜已敲过三更鼓,身边的被子寒气甚重,因为没有人睡,大王现在还在忙。
屋内的蜡烛全熄了,紫红色的床帐一片漆黑,长生眼睛睁得大大的,分外的精神,如果点上蜡烛,就能照见他脸上七分喜悦三分困扰的微红脸颊。
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正心情萌动的时候,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是宫人们打着宫灯,侍候大王回来了。
御驾声音极小,只听见轻微的开门声,和外屋低得听不见的低语。
脸上吹来一阵冷风,大王进了内室,却没有点灯,放轻手脚在黑暗中脱了外衣。一时间,屋内只有小心翼翼的脱衣声。
他从隆冬寒夜里走来,连衣服上都带着寒气,虽然脱了,可一上床,长生还是能感觉出扑面而来的寒气。
在黑暗中,大王放松累了一天的身体,靠在床头上,慢慢贴近长生,倚在枕上,几乎是一个把长生环绕的动作。
长生在大王一进门就装睡,现在自然不好动,倚在自己枕头上方的人好像很累,疲惫的吐一口气,又好像自然而然一样,轻轻伸出微凉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他的脸颊。
“你在,真好。”枕上的人缓慢的说,像是吐出积郁心中的疲劳一样。
然后身体下滑,脸颊贴到长生的头发上,像是闭上眼睛沉醉。
“……不管怎样……你还是在我身边的……”
他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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