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易阳看看安远,脸颊通红,双眼紧闭,意识模糊,一道清晰的泪痕从眼角延伸至颈项。
o在发情期若是长时间没同伴侣结合,发情的迹象会逐渐缓解消失,只是以後再也不会发情,这也意味著o的生命开始走下坡路,直至消亡。
“安远,再撑一撑!过了桥就好。”坐在车里,易阳已经能看到奔涌的江水之上横跨的一道飞虹,过了桥,就再也不是张震所能掌控的地方。
“黑子,准备的怎麽样了?!”
“放心,大哥,就拍他不上桥!”
“啊────张震────”
耳朵里传来安远的叫声,满是痛苦,煎熬,心像是被凌迟了一百遍,张震闷哼一声,身子立即微微佝偻地趴在方向上,连带著车的方向也有了偏离。
“哢────吱──────”
迎面开来的几辆双层大巴偏离了轨道,横七扭八的停在了路上,後头一大串的车也被迫停驶,路被完全堵死。
易阳踩了急刹车,之前被迫解了安全带,这下因著惯性前胸狠狠的撞上了方向盘,他发出一声沈沈的闷哼,腰侧简单处理的伤口顿时撕裂开,血流如注。
後头张震领头的车队开了上来,彻底将易阳的退路给堵死了。
易阳惨白著脸,握著拳头狠狠的擂了擂方向盘,车发出一声长鸣,就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哀嚎。
鸣声拉回了安远少许的神智,睁眼,视线却仍旧模糊。
“老大,对方有枪,你现在不能过去!”张震推开挡在自己前头的人,大步往易阳的车方向走去,现在,唯一能让他在意的,仅安远而已。
大桥上无关紧要的人很快被疏散。
车彻底熄了火。
易阳将绑住安远的安全带给解了,然後将瘫软的安远揽进怀里,亲了亲他滚烫的脸,“乖。”
这一刻,他所建立的一切全部崩解,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与满足。
手颤抖著从风衣的内口袋拿出一针药剂。
☆、第四十七章
纤细的针管里淡蓝色的针剂就像水晶般微微闪著光。
这是他给安远和他自己铺下的路,只是对於现在的他们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
手微微松开,针剂掉在了车内的地毯上,滚了两圈停在了安远的脚下。
“小远,我们现在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那里阳光灿烂,花鸟成群,”易阳靠在安远的耳边轻声的说,“在那里你可以种你最喜欢的花,我会在厨房里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安远轻轻动了动,易阳笑了笑,“你是不是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无人打扰……别慌,现在我就去把这边的事情给处理了,然後我们就上路,乖。”
拉著安全带的手一用力,带子就从车壁上给扯了下来,易阳将自己和安远绑在一起,然後打开车门。
所有的枪都指向了从车上下来的人,看著易阳肩头上毫无动静的安远以及不断滴到地上分不清是谁的血,张震瞬间红了眼眶。
易阳手拿著枪,捂著腰部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步一拖的朝射击手走去。
他往前一步,射击手们就退後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干什麽,往後退!”射击手们紧了紧手中的枪,都惊恐的看向了一旁的张震。
“一边去。”冷冷的话语。
“在不後退我就开枪了!”
“砰────”
易阳收回手中的枪,“我告诉过你让开。”
看著同伴倒在了血泊里,有个射击手顿时炸了慌,“你不要过来!”怎麽会有这麽不怕死的人!
易阳置若罔闻。
“砰────”
“砰────”
张震先开的枪,射击手倒下,射击手後开的一枪失了准头,擦著易阳的脑袋而过,扫下了安远的一撮碎发。
易阳晃了晃,半脸染血,却还是执著的向前走,张震内心涌起一阵惊恐,他突然明白了易阳要做什麽,加快脚步追上去。
孤独,绝望,爱而不得,生而不能。
“不要!”
一片枪声响起,只是易阳已经撑著大桥的栏杆,带著身後的安远,纵身跳进了滚滚的浪涛。
张震伸长的手指尖跟安远的衣服擦过,五指收了收,停在空中,终究他还是慢了一步。
笑笑,他怎麽可能会如易阳的意。
“老大!”黑子的惊呼声中,所有人只见到栏杆处又一道黑影闪过,张震也跟著跳了下去。
“望著干什麽!还不快去准备船只找医生!”黑子望著桥下滚滚的波涛,双眼暴突,接著抬手就扇了自己几耳光。
度过了之前的失重期和高压期,张震开始在浪头里奋力的往安远消失的地方划去,波涛翻滚,沙石不断的进入他的眼睛,强烈的刺痛下,他也不愿意将眼睛闭一闭,就怕闭眼的瞬间,安远就消失的没踪没影儿。
只是任张震如何的挣扎,翻找,却始终是不见安远的踪影,一种可怕的想法开始在内心升腾而起,难道安远最後真的选择跟易阳一起走?所以自己才会如何也找不到他?!
张震顿时感觉到划水的双臂有千斤重,连带著身子也开始逐渐失去力气,抬头看看铅色的天空,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
浪头一阵阵拍打在张震身上,他面色突然扭曲,接著奋起双臂,又潜进了浪头。
即便是死,他也要拉著安远的手,抱著他,亲吻他,然後下一世轮回,两人再继续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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