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旁人也被这散发出的浓烈腥味给笼罩了进去,使得两人所在的空旷走廊更为阴冷,足以把裹在血肉的心脏硬生生冻裂。
双目几乎瞪出眼眶,眼神定定地落在医生的脚尖上,十分锺过去,分毫不移,队长驮著背,一脸呆滞。直到对方动了一下,他才抖了抖,手指有些颤地向口袋伸去,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支烟,只是烟支已被鲜血湿透,两指轻轻一夹,红色的液体就渗了出来,沿著手背流到手心。
张帅帅冷冷一笑,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内脏受损,颅内出血,多处骨裂,”他升高调子,面露残忍,“我建议,不要再抢救了。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你认为呢?”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越垂越低,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躲得深深的。
医生不再看他,而是对著窗外的显得格外寂静的枯枝:“一只眼,一只手,一只脚都没有了,这日子要怎麽过?袁风,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感情,就尊重他最後的意志。强行留住他,相当於把他千刀万剐,有这个必要吗?让他早死早超生吧。”
以为得不到男人的回答,医生准备转身回走,却听那人很突然地说了一句:“不行。你必须救活他。否则,”他说,“我将引爆他身上的炸弹,那麽一来,所有的人都得尸骨无存。”
张帅帅扭头,挑眉,磨了磨牙:“你威胁我?!”
袁风仍没抬头,落在阴影处里的嘴角微微扯动,说不出的狰狞和苦楚:“我只是想让他活著罢了。你呢,你再问问你自己,是真的不希望他活著?”
医生已经离开了。
以痛之名(铁血强强双性)188
整整两天,队长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更没有换下那件凝结著血污的衣服。
他站在加护病房的窗下,久久维持著同一个姿势。只要抬眼就能望见里面的情形,但同时也能清晰地目睹病人的惨状。
所以,他仅是看著地面。仿佛若有所思,又好像处於大脑当机状态。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对这个极度沈默给人一种恐怖和压力之感的男人敬而远之,似乎多看他一眼就会走厄运。
此时此刻,病房内正忙成一团,但有条不紊,毕竟不能出一点差错,病人刚动完手术,尚未度过危险期,即使在张医师的引领下,大家皆能把医术发挥到极致,如今的状况仍旧很难说。
这是第二次进行急救了,男人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不归之路,随时都会被死亡吞没,当真是听天由命,无时无刻都叫人胆战心惊。
张帅帅来到队长面前,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但是依然能感到这个人的心和自己一样,岌岌可危地悬在那里。
每次抢救之後,他总会来到袁风身边,与他一起沈默,故意很迟疑地,把他折磨了个够,才说:“运气还不错。但是下次就不能保证救不救得活。”这个时候,他总能看见队长的身体有细微的颤动,除此之外,就是重复掏烟的动作。仿佛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至於是悔恨,是祷告,是怀念,还是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人总是这样,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拥有之时,却巴不得将之弃如敝履。
“你要看看他吗?”张帅帅恶毒地笑了,“我肯定你不敢看第二眼。你知道他有多惨吗?袁风。”
袁风不开腔,任他教训。然而在第三次对李先进行激烈的抢救之後,张帅帅的口气突然变了:“俗话说,好事不过三。也许下回,我就会对你说无能为力,难道你想听‘节哀顺变’这四个字?你知道为什麽会是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你以为你站在这里什麽都不做就能解决问题?如果还不想办法,我们就得前功尽弃。”
他讽刺地笑了:“我倒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兄弟。对於这些医生来说,只不过感到遗憾而已。那你呢?”他恶狠狠地说,“你将永远失去!”
袁风一愣,仿若被对方的话一棒子打醒,心里突然疼了起来,疼得神志不清。
他不由回想过去。在山洞里的激情缠绵,是如此振奋人心。当敌人杀进来时,男人毫不含糊地表示,愿意同他一起去死。他不是没有过和战友同生共死的经历,但是都没李先来得温和淡定,来得疯狂激烈。
人,都看重自身的利益,所以自己并不觉得利用他有什麽不妥的。何况对方的报复同样不留情面,似乎与他比赛,谁更无情,谁更决绝。在这场血腥而浪漫的游戏里,谁都不肯妥协。直到最後,仍旧要树立起残破的尊严,抹杀掉软弱的遗愿,把残忍贯彻到底。
万万没想到,被自己一直压在身下肆意摧残的人居然是当之无愧的真男儿,本以为这一生即使厌倦杀戮转行去经营能够持之以恒的爱恋,李先也绝非自己所选。但是对方用惊世骇俗的行为打出一张扰乱他心的底牌,让彼此醉於缘分的妖孽。
果然凡事都有命数,何必徒劳地相信人定胜天。谁赢谁输都不在所谓的掌控之间。就像感情,绝不允许自我欺骗。
脑海中,浮上那张模模糊糊,似笑非笑的脸。
带著戏虐的嘴角其实是孤单的幻觉。
只见他靠过来,伸出手,去掏自己口袋里的烟。
点上之後,所有的惨淡似乎都明亮起来。
队长不再犹豫,立刻给肖腾拨了个电话。
他从来不求人,但是现在,为了一线抓不住看不清的希望,要去做自己曾经最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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