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与中原的政权划江而立,两不相干,竟也算个小小的国都了;比如,那倪府是中原皇帝的一处宅邸,倪姓公子两年多前来到江城,在此地的处境原先也是颇为微妙,只是不知如何得了孟城主的青睐,又与孟城主养子交情甚笃,渐渐混得风生水起。
那孟城主养子,便是阿莱夫。
阿莱夫如今起了个汉人名字叫孟莱,城里居民都唤他作少城主。传说他武艺精湛,将略兵机也熟稔得很,同长袖善舞的倪公子一起合称江城双璧,时时同进同出,谁见了都得称声好。
孟城主膝下无子息,三年前在圆明寺遇到阿莱夫,见这孩子与自己有缘又吃得苦,遂收养了他,这些年渐渐有培养做继承人的架势。现下城里的治安便是阿莱夫在管。
那天我见到的景象,即是他在巡查。
我不敢多想阿莱夫,每每把话题扯到倪公子身上。然而倪公子身份实在神秘,传闻甚多,却不尽不实。只知道他与中原皇帝是有些联系的,府里常年养着的都是厉害人物。这几日认识的一位剑客原说要挑战其中一位高手,胜得却也侥幸,左臂被打折了,还是我与胡峰路上听说去为他付了诊金才接回来。
自从胡峰嘲笑了我的臆想,我更注意自己的猜测了。又不好时时找他讨论受他讥讽,我遂想到什么都写在纸上仔细思考。
只是写下来之后才觉得自己想法十分荒唐。
那倪公子样貌与我太过相似,非得是同父同母不可。我出生后定然不对,若是之前,则至少间隔一年,倪公子年纪该有十八了,可他身量举止都不似那个年纪,仍是俊秀中透着稚气的模样。退一步,就算倪公子当真是我亲生哥哥,同是嫡出,他也没有理由不养在院子里同我一起长大。而父母态度向来滴水不漏,全不似藏了这么个大秘密的样子。
如此一来,倪公子的脸便来得蹊跷了。
一日,胡峰忽来寻我。
他本是为殷先生约我们去他店里玩来邀我,却恰巧见着了那草稿也似的信笔文字,竟一路都在笑我。
到了殷先生店里,胡峰仍笑个不停。殷先生叫来伙计招呼店面,陪我们进了内室,问胡峰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乐成如此模样。
胡峰拿出我那一团麻的墨迹,笑称那是我墨宝,我只能尴尬坐在那里由二人笑个够。
后来胡峰便将整件事对殷先生解释了一番,只是隐去了院子在大漠中的事。
这个把月我也同殷先生熟了,知道他与胡峰交情自打胡峰到中原便开始。
那段日子胡峰过得极为不易,殷先生也是初到中原的国都,正逢着不顺,两人机缘巧合认识了,脾性又合得来,关系极好。似乎还有过以命易命的事情,肝胆相照,真正过得硬的交情。只是两人说到这段便默契一笑,并不仔细谈。我只晓得殷先生在江城立足靠的是胡峰的银两,而胡峰今次在江南造宅邸,十分缺人手,也是殷先生帮忙看顾的。
两人相知既笃,我亦同他相熟了,知道殷先生厉害,也不介意胡峰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殷先生确实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事原本关系着江城最高层,他听了却并没有惊讶,低头沉思片刻便想到了关键:“也许那倪公子是故意易容成小允样子的。”
殷先生原先叫我倪小友,是为了打趣我样貌而生生叫低了一辈去,后来渐渐熟络,便跟着胡峰叫我名字,却又倚老卖老叫了“小允”。
我原先不乐意,看他唤胡峰作“小峰”而后者只能乖乖受着的憋屈样子,气便消了大半,乐得答应了。
殷先生曾告诉我他字“明台”,却一直不透露他的名,我便一直随着胡峰称呼他为殷先生。每每谈及名字的话题胡峰便笑,而殷先生也不恼,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品着茶,又从杯里氤氲的雾气中挑起眼睛看着胡峰的笑脸。
胡峰听他这话,皱起眉:“想替了阿允的位置?说来中原那边……”他正待继续说,忽然撇了我一眼,立刻收声。
殷先生似乎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点点头:“倪公子的中原背景就是替了小允的。大概小允家中也是有些权势的。”
我茫然看着他们。
院子里的姨太丫鬟们日日勾心斗角,却难得与外界联系。父亲只与驼队有接触,仍在中原有那般影响,可真算的奇怪了。
殷先生似乎认为权势说合理了,转而跳到另一个问题:“能取代小允的身份而不被怀疑,须得有些凭证,甚至与小允你亲近才做得到。”
与我亲近……
“阿莱夫确实是与我亲近的。”我苦涩地回答。
殷先生却摇摇头:“少城主三年前便来了江城,而那倪公子隔了大半年才来,想是专程取信于中原那方去了。单独呆在龙盘虎踞的中原那么久而不露馅,倪公子本人须也是认识你才做得到。”
我十三年拘囿在院子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倪公子这个年龄段,不说样貌,身材对得上便只有一个人了……
我转头看胡峰,他显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张延。”
十八
阿莱夫与张延在一起谋算我,这一事实让我受了相当大的冲击。原本阿莱夫的离弃已经让我难受,这张延竟也如此……
我却不明白,让我难受的究竟是“谋划”,还是“他们在一起”。
胡峰似乎并不意外这一结论,他早觉得那院子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些蹊跷了。
那么个神秘矗立在大漠正中央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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