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紧贴着肌肤,传来阵阵不堪的寒意。
手腕上缠缚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耳边听到细微的金属碰撞之声,带着些微被锈蚀的喑哑。
这里是……阴间?
楚越慢慢睁开眼睛,大概是闭得太久,眼前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大约地知道这里很暗,一丝光都没有。
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后背还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似乎受了外伤,一动就发疼。
安静地喘息了片刻,眼前终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呈一种半跪的姿势跪在地上,四周幽暗无比,只能隐约判断出是一个不大的囚室。
下意识地想伸手,却听到手腕上传来叮铃叮铃的细碎响声。
艰难地抬头,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然全都被沉重的铁链缠缚,铁链高高吊起,让他形成了一个想要飞翔却只能折翼的姿势。
嘴唇已经干燥起皮,本能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更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楚越的脑子终于变得清醒了一点。
这里究竟是哪里?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记得之前自己追随着晏怀风跳入了澜沧江,然后……
然后他应该已经死了,他根本一点水性都不懂。
那么这里是阎王殿?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下地狱受罚么?可是晏怀风呢,他人在哪里?
想到晏怀风,楚越一下子激动起来,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连带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链也跟着他的行动一起摇晃,发出一阵又一阵低沉阴暗的声音。
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处好皮肉,几乎处处都是鞭痕,更严重的问题是——他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尽管自己能够想动就动,也能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疼痛,然而他稍微打量一下,就清楚地看到,这根本是一具十四五岁少年的身体,手腕脚腕都还纤细,内力也与他从前所练路数大相径庭。
想他楚越,跟随圣门这一届门主晏怀风近十年,至死时明明是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怎么一醒来会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一心求死才投入澜沧江的,然而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楚越狐疑地动了动腿,虽然酸软无力,然而的确可以控制,也的确是个少年的腿无疑。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困惑,莫非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从整个家族被灭门开始,到勾结外人追杀晏怀风,最后双双赴死,不过是他的一个梦?
可是晏怀风最后无奈的笑容是那么清晰,根本不像是梦境,他甚至能够记起他最后说话时的语气,他说:“既然你执意为家人报仇,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替他们偿命便是。我只愿你……永无后悔今日之时。”
呵呵,永无后悔今日之时?
永无后悔今日之时……你早知道我会后悔的吧,晏怀风。
如此想来,你这一跳,倒不知是为难了自己,还是为难了我。主上,你可知你走之后,我立刻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做下这等qín_shòu行径,让你枉担了小人名声。
楚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不想管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体里,又为什么被囚禁。
满心都只剩下一个名字,晏怀风。
等等!他忽然一个激灵,猛地一抬头,眼中是某种期待的光彩。他忽然想到,如果他跳进了澜沧江却没有死,那么晏怀风呢?他会不会,也还活着?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楚越那绝望的心情又立刻死灰复燃起来,急切地想要摆脱目前的处境,去外面找寻晏怀风的踪迹。
他越挣扎地厉害,手腕上的铁链之声就越响。
忽然囚室的大门被推开,灿烂的光芒流泻进来,一时晃花了楚越的眼睛,让他情不自禁地眯起双眼,抬头望着大门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看不分明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顿,似乎在打量着他。然后大踏步走进来,一把抓住他的腕子,恶狠狠道:“吵什么吵,犯了那么大的过错,没杀了你已经是上面开恩了,再想搞幺蛾子,小心被打死!”
那人语气明明凶恶,楚越却听出了一点儿善意,想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怕他惊动了别人没有好下场,所以过来看看。
他的眼睛长久处于黑暗之中,一见太过明亮的光线,就有些适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这个人,这一眼,却让他惊呼出来。
“玄叔!”
那人冷哼了一声,放开他的手腕,“哼,叫玄爷爷也没用,十四啊,你这是自作孽,知道不?干什么不好,连少主子也敢打伤?你能活到现在都算侥幸了,警醒着点儿,别吵了,啊?”
楚越完全听不懂中年男人在那唠唠叨叨些什么,什么十四什么少主子,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然而他最震惊的是,这中年男人竟然是个熟人。
玄威,圣门元老之一,专门训练保护门中重要人物的影卫们。
楚越从前跟在晏怀风身边,虽然并非影卫,而是圣门的堂主之一,却也跟玄威打过交道,两人交情还算不错。
谁知再见却是这番境地?
他叫这个身体十四……莫非,这个男孩却是他训练的影卫之一,因为犯了什么过错被囚禁在此。
刚才玄威说是打伤少主,可他明明记得晏怀风尚未成家,更没有孩子,却从哪里冒出个少主来?
玄威看他愣愣的,一副迷茫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忍。
十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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