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就能把这乌衣门真正交在你手中了。”
“师尊,您还能……”
“我不能。”男人顿了顿,把手中的蛇尸一抛,重复了一遍,“就快不能了。”
……
“没想到竟会如此快……”
病榻之上传来一声喟叹,低垂的帷幔旋即被挑起,一个声音响起:“师尊,该用药了……”
榻上之人抬起了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弟子,那已经不再是个年轻人了,厮杀抹平了他面上的稚嫩,权柄则让他不再天真,他已经变作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一个杀伐果断,可堪重任的男人,只是,不如自己所想……
哪又怎样,他依旧是自己唯一的衣钵传人!
轻咳了两声,那条干枯的手腕抬了起来,轻轻一挥:“天不假年,岂是药石可医。别费力了。”
男人牙关一紧,却不肯退却半分:“只要能拿到金玉门的混元回天丹,必定能……”
“能怎样,替我续命?”那位形容枯槁的身形微微一颤,竟像是笑了起来:“这世上也许有比我强的医家,却绝不可能有比我厉害的毒物。”
“师尊!”男人喉间一哽,半跪了下来。
“痴儿。”有些发颤的手伸了出来,轻轻抚在男人头顶,就如同二十载前第一次救他之时,“可惜你生错了世道……”
若是三十年前,也许他能成一个为国尽忠的侠士,若是三十年后,他也许能当一个睥睨四方的枭雄,只可惜,他错生在了今时今日。前狼后虎,又有几多选择?
那发皱的嘴唇挑起一抹轻嘲:“也罢,这样也好。我尚且不成,难不成还指望你能成?活不成逍遥,至少也要痛快才好。”
“师尊?”显然没料到会得到如此训诫,男人微微一愣,反手握住了恩师枯瘦的手掌。
“护好总坛,留下香火。多杀些鞑子,别坠了我乌衣凶名。”那细弱的手指轻轻在他手上一握,“若是有一日,你能平安退出这个江湖,也替为师好好赏一赏这大好河山吧。”
语气出乎意料的和缓,也出乎意料的简单。男人却似乎听懂了话里的意思,鼻头不由一酸,险险落下泪来。他一生习武,半生厮杀,从恩师那里学到的唯有杀人伎俩,阴谋手段,又何曾有过如此的闲情逸致。
不过……前半段,他还是能做到的。
稍稍收敛情绪,男人垂下眼帘,沉声应道:“弟子遵命。”
……
宽敞的官道上,两匹骏马并肩而驰,一者纯白一者乌黑,月白宽袖随风鼓荡,伴着飒飒风声,清脆蹄响,说不出的潇洒快意。
“严兄,为何突然想去关外?”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融融笑意,又似亲密无间。
“那里是关外。”这一问不像是回答,倒像是句废话。
“哈哈,别说,塞外大漠,孤烟长河,别有一番意趣呢。”听话之人却全不介意,反而调侃道,“不知你名中那个‘漠’字,可有这般意思?”
“我没问过。”顿了一顿,“也许……”
“还真是?那就更要多待些时日了。”话中的笑意更浓了些,“说不好在大漠之中还能碰上些奇事呢,你不知道,最近飞鹰堡的少堡主失了踪迹,正跟烈阳堡的人马纠缠不休呢……”
这喋喋不休似乎跟fēng_liú浪子、玉面侠客的意境不太相符,却多出了几分轻松快意。男人并未打断那人的话语,只是挑起了一抹淡淡笑容。
双马飞驰,飒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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