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当时在大学里读油画专业,大二刚刚结束。衣食无忧的他不知道苏远的苦,只是觉得能见到苏远,他很开心。
苏远现在想来,那两年大概是他们最快乐的两年,也是思维方式渐行渐远的两年。
后来段章进入大四,即将面临毕业,他想卖自己的油画来谋生,家里人帮他打通了一些门路,倒也可以勉强养活自己。
但段章有些受挫,觉得自己的水平不止如此,他不想仅仅将画卖给那些不懂画的人,他想有更高的造诣。
画画是他的理想,是脱离尘俗的j-i,ng神追求。某一天他决定不再画那些千篇一律的装饰画了。他闭门不出,想画一幅惊世骇俗的作品。
苏远在那些日子里一直陪伴着他。
但不论如何,段章都画不出令自己满意的画作。他将自己的作品投去参加国际上的比赛,也一直杳无音讯。
这是理所当然的。段章想,毕竟连自己都看不上的作品,又怎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大四毕业那年,段章和苏远一起回了梅久市。
苏远在寸嫦市的工作,这两年本就一直不太顺利,所以他索性辞掉了。
段章则是想跟家里人要些钱继续画画。毕竟画画是一件十分烧钱的事情,他没有工作,更不可能向苏远借钱。
段章的家人从商,之前段章自作主张的断了他们好不容易打通的门路,家里人本就不满,如今见他一直闷在家里画画也不干点正事,于是想劝他接手家里的生意。
段章跟家里人吵了架,去了苏家住。浑浑噩噩的在苏家荒废了几个月。
而这期间,关于苏远和段章的闲言碎语也在小小的梅久市蔓延开来。那个年代,人们对两个男人的恋情都报以鄙夷的态度,谈论起来也多是刺耳的话语。这种事情原本在寸嫦市也出现过,这也是导致苏远工作不顺的原因之一。那时候段章还可以充耳不闻,而此时心情郁结的他,看到苏远因为闲言碎语而皱眉的时候,早已感觉无颜面对对方。
“小远……我真没用,”有一天晚上段章跟苏远感慨,“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保护你了。”
苏远抱住段章:“我们都是男人,也不一定要你来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啊。我今天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下周就能去上班,养活我们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段章紧紧的抱住苏远,无力的哭了起来。从小一帆风顺的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折,心理的压力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那时苏静已经快结婚了,未婚夫在邮局工作。两人回家探亲时才知道苏远和段章都回了梅久市近半年了。
当初段章跟苏远表白时,苏静正要去天台叫他们回屋里睡觉,所以她其实知道两人的关系。
这些年来,苏静因为不忍心责备弟弟,所以也没有c-h-a手两人的感情,现在听说段章一蹶不振,苏远在寸嫦市两年也没混出名堂,不禁有些气恼。
她趁着苏远出门买菜的时候,找到了段章,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能给苏远幸福,而只会一味的拖累他,就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放过他吧。”
那将近一年的挣扎,终于在这最后一颗稻草的压力下,将桀骜不驯的段章打垮。
他当天就回了段家,家里人跟他各退一步,答应让段章继续画画,但前提是他必须跟张家的女儿结婚,让她来接管家里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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