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托了他,一个人四处辗转,十分辛苦的回到了上海。
那时候日本人在上海看守很严,各区都有封锁,到处都是伪警,出入来往都要有良民证。又在各地乡下进行清乡,有些原先的游击队投降后被收编成警卫团,车马行人通通都要进行检查。许卓文送佛送到西,派人将他一路送到梅园头。
他在上海已经无亲无故,徐玉兰怕他只身回沪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就让许卓文的人劝他在乡下先住上些日子,这反倒正中他的心意。
许卓文的人说这位孟老板脾气太怪,不肯随他进去,把他送到门口,替他打开了门上的锁,又将钥匙交到他手里就走了。
他离开上海这么些年了,再也没有想到两个人竟会在这里相见,他一颗心跳得砰砰直响,手心里都是一层薄汗,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径自推门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简直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他进了后院,只看到天井里有个头发斑白的人坐在摇椅上,并没有旁人。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客气的问道:老人家,请问是不是有位孟老板也在这里养病?
那个人的身体一僵,慢慢的转过头来看他。
傅玉声看到他的脸时,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而那个人显然比他还要惊讶,就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竟露出了梦一般的神情。
第323章
“三爷……,”他仍是不敢相信,喃喃的说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傅玉声走到他面前,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一点点的抚摸着他鬓角的发,眼泪不知觉间滚落下来,“好阿生,这不是梦,是我来看你了。”
孟青睁大了眼睛,抓紧了他的手腕,喘不上气来一样,一遍遍的问道:“三爷?真的是三爷吗?我难道不是在做梦吗?”
“是我,我来看你了。”傅玉声让他摸自己的脸,又让他摸自己的心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恨自己来得太迟。
孟青一片恍惚,手足无措的按在了他的心口上,整个人怔在那里,如遭雷击一般,猛然站起身来,质问道:“谁让你回来的?”
傅玉声不料他会突然发作,心慌的申辩道:“迟骊山都死了,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孟青铁青着脸,指着门对他说,“你给我回重庆去!”
两人数年不见,谁能料到再见面时竟会吵起架来?
傅玉声也生了气,“孟阿生,你再说一遍?”
孟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还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你是陆正忻的女婿!这个时候回来,是怕日本人抓不到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傅玉声也发起了脾气,猛地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外走去,孟青慌忙的拦住他,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又做什么?”
傅玉声气得一双眼睛发红,瞪着他说:“孟阿生,是不是非要等到我死,你才知道后悔!”
“别胡说!”孟青的脸色青了又白,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口气终于软了下去,“三爷福大命大,一定能活到九十九……”
“什么九十九,”傅玉声小声的抱怨着,“都快被你气死了……”他说着话,却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人。
孟青不说话,却愈发用力的抱住了他,就好像要把他揉到血肉里一样。
傅玉声也不说话了,静静的呼着气,手慢慢的抚着他的背,孟青终于平静了下来,想要推开他,他却不许,下巴在他的肩膀上磨蹭着,说:“当初非赶我走,我真走了,你是不是很后悔?”
孟青的胸口起伏着,偏偏不肯说话。傅玉声被他勒得骨头都疼,受不了的推开他,说:“孟阿生,你把衣裳脱了,我要看你身上的伤。”
孟青越发的不肯放手了,半晌才说:“我听说你在香港病了,都没有人照顾……”
傅玉声颇为惊奇,问道,“……你听谁说的?”
孟青不肯说,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喃喃的说:“我都老了,三爷还是这样,都没怎么变呢。”
傅玉声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是你非要留下来,说你有本事,结果呢?被抓进去不算,头发都白了,怪谁?”傅玉声不理睬他,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孟青抓住了他的手,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说:“别,青天白日的。”
傅玉声不由得笑出了声,却也不纠正他,只说:“那你先去锁门。”
孟青果然听他的吩咐,老实的出去锁门了。傅玉声一个人在后院里走了走,看他这里冷清之极,实在不像住人的样子,不免皱起了眉头。
摇椅上放着一叠报纸,傅玉声随手拿起来一看,竟然都是旧时的报纸,有几张是香港的报纸,上面还登着他的相片,他一张张的翻看着,不免惊讶。
孟青关紧大门回来,见他正在翻看自己的报纸,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抢了过去,短促的说道:“别看!”
傅玉声笑他,“明明这样想我,见着我还要赶我走?”
孟青着恼的看着他,闷着头将报纸整齐的叠好,半天才说:“我想你好好的活着,不想你出事,你怎么不明白?”
傅玉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淡淡的说,“我要是死在香港,你不后悔?”
孟青沉默了半晌,然后伸手将他紧紧的握住了,喉咙动了动,说:“那我也不活了。”
第324章
傅玉声听得心动,凑过去想要亲他,孟青却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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