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冲出来几个人,一下把他抓走了,没有一丝征兆。
赵永京失踪之后,杨秋心是最先知道的。她不敢为他的事情去求自己的丈夫,更疑心是迟骊山背后动的手脚,所以不敢闹得尽人皆知,想到他这里,所以写了一封信,请同一个电影公司的小姐妹到他这里来传递消息。
她在信里哀求他,请他想想办法,看看赵永京是不是被关了起来,随着这封信,还附上了一张不菲的支票,作为他活动的经费。
傅玉声并不缺那一张支票,但还是收了下来。
他出去打听了一番,得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这件事的起因的确是迟骊山,但是赵永京被关押在监狱的时候,被叛变的共党分子指认了出来,据说是共党要犯,眼下已经被转到了南京去。
第296章
傅玉声知道这项罪名的厉害,又怕他因为和迟骊山的恩怨白白送命,所以特意为这件事回了趟南京,前后奔走了半个多月,花费了许多金钱和精力打点关系,终于得以见他一面。
赵永京在监狱里大约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头发肮脏,连眼镜腿都是断的,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手指的关节上都是血痂,他看见傅玉声,也很是意外。或许是因为狱中的折磨,又或者是那种不可告人的身份,他整个人都变得沉稳许多,和精神奕奕的学生模样大不相同。
傅玉声向来都不喜欢责怪人,可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实在要忍不住埋怨他,当初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偏偏还要回来上海?
赵永京惊讶之余,就笑,说:“你怎么和秋心说一样的话?”想了想,又嘱咐他说,“我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秋心。”他顿了顿,又说:“也不要告诉我的家里人。”
傅玉声的话哽在喉中,竟然说不出口,只觉得无可名状的心酸。
傅玉声说要尽力帮他洗脱罪名,让他不要着急,赵永京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傅玉声心不住的往下沉,知道他怕是对眼下的状况心知肚明。他想要安抚这个身陷囹圄的人,可到最后,连他自己也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之中,简直喘不过气来。
赵永京突然提起两个人一同去看的那次美术展览,问他还记不记得?赵永京感慨说:“那时候看别人的展览,想原来相片也算作一种艺术,不料自己将来却也拍起相片来了。”
傅玉声见他高兴的样子,以为他是强作欢颜,不免难过。
出人意料的,赵永京央求了他一件事。他说:“玉声,其实我替报社拍照,也很有几张得意的作品。可惜有些还来不及洗出来,胶片已经被没收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呢。里面有一张秋心弹琴的相片,我很喜欢,你帮我登出来,作一个纪念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看他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夹着书本从圣约翰大学里跑出来的男学生。
这种临别遗言一般的请求,听起来简直让人心碎,傅玉声无法拒绝,就答应了他。虽然他后来翻看着赵永京拍摄的那些美人照时,心里也不是没有过猜疑。
在那之后不久,赵永京就被秘密枪决了。纵然傅玉声极力的奔走,却仍是无力回天。傅玉声请人把尸体领了出来,安葬了在租界的坟地,墓碑上写的是他的假名。
这件事对傅玉声的刺激很深,回到上海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不得已在家休养了好几个月。
搬家的事情,也因为他生病的缘故延后了。
赵永京住处搜出来的许多相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美人照,傅玉声付了一笔款子,就全部都拿出来了。他按照赵永京的请求,找出那张杨秋心弹琴的相片,刊登了出来。
回上海之后,赵永京的事他统统都和孟青说了,这种事情,孟青实在没办法开解他,只好每天陪在他身边。
在他养病在家的那段日子,杨秋心突然登报离婚,迟骊山坚决不同意,夫妻两个人对簿公堂,这桩公案在上海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洛阳纸贵,到处都是杨迟两人的新闻。
杨秋心和迟氏结为夫妻之后,染上了吸食海洛因的坏毛病,如今登报坚决要求离婚,迟氏颜面大失,切断了她的资金来源,又在小报上造谣抹黑她,说她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电影公司又恶意的拖欠她的酬劳,杨秋心举步维艰,简直难以支撑。
傅玉声想要帮她一把,也曾暗中找了她的那个小姐妹,想先把她送到疗养所去戒断毒瘾。结果见了她面,才知道杨秋心大约是太过绝望,曾试图自杀,傅玉声很是意外,思来想去,打算亲自去见她一面。
第297章
但是孟青对这件事却很有意见。大约是因为当初报纸上傅玉声和杨秋心那些似假还真的报道,所以他一提起杨秋心来,孟青就很不乐意。
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口,可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这么些年了,傅玉声难道还不知道他吗?问都不必问,只消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
傅玉声从南京回来就一直生病,这时候病刚好些。听说李长春要来上海,孟青提早好些天就订好了戏票,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原本昨天两人就要一起看戏,结果难得何应敏过来一趟,傅玉声索性借花献佛,请了何应敏一起去看戏。
那段日子风雨飘摇,真是教人心力憔悴。上海闹起了白银风潮,大大小小的银行都不顾政府的明令禁止,拿着白银去轧寸头。春节前后,人心浮动,谣言四起,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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