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传来喧闹声,管家明叔匆匆跑上楼,站在房门口焦急说道:“先生,楼下来了一帮人,我们拦不住,您还是快下去看看吧!”
杨兰亭脸色一凛,看了石诚一眼:“该不会是……”
石诚了然的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执起拐杖,走下楼。
杨兰亭跟在他身后,却在石诚下楼梯的时候惊觉他的变化,只在短短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憔悴了,黑发中竟然染上了隐约的白霜。
石诚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已经换了一副神色,径直走入客厅。客厅里站了不少人,全都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制服,石诚一出现,那些特务齐刷刷的将目光聚焦在这位身份神秘的处长身上。
石诚目不斜视穿过人群,朝大大方方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的男人道:“不知道刘处长亲临寒舍,失敬失敬。”
刘超群抬眼斜视了他,见他说得客气而冷淡,表情谦恭有礼,从容不迫的在自己对面坐下,对身后的女人说道:“兰亭,沏茶。”
刘超群将燃着的雪茄搁在特制大烟灰缸上,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大背头,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张处长,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是这般滴水不漏,让在下好生佩服。”
石诚身体前倾,一脸的不明就里,微笑着问道:“哦?刘处长倒是跟我说说,在下这是沦落到哪步田地了?”
刘超群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张处长若是想从我嘴里掏出点什么,劝您还是省点力气……”
“在下从未打算从您嘴里掏出点什么,是您自己想吐却吐不出象牙罢了。”石诚舒适的靠进沙发里,骤然打断他的话,反唇相讥。
“你……”刘超群瞬间变了脸色,他的手下见石诚出言不逊,纷纷向前一步,却被刘超群挥退。
他对石诚怒目而视,而后者却完全不在意他几近喷火的目光,意态闲适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含笑望了面色不善的男人一眼:“大吉岭红茶,洋人的货,刘处长要不要尝尝?”
刘超群只得压抑下怒火,捡起雪茄狠狠抽了一口,重新平复下心情。他知道,与张石诚这样谋略和胆识都强到可怕的人进行这场博弈,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想必张处长也知晓了夏庚生夏副处长目前的处境,实不相瞒,我们日前查到过他的行踪,得知夏副处长三个多月前曾与一个名叫叶画眉的女共/产/党有过接触,之后将她秘密转移,不知道张处长可知此事?”
“我并不认识一位叫叶画眉的女子。”石诚镇定自若的吹散茶水表面的茶叶,矢口否认。
“那么阁下一定认识叶画眉的父亲叶之章叶老先生。”
“很不巧,这名讳连听都没听说过。”
“看来张处长是不打算说了。”
“倘若刘处长想要取我的口证来定夏庚生的罪,那么恐怕会让您失望了。”
刘超群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用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换上一副阴狠的脸色:“那么,阁下一定认识那位通敌叛国的元军长了,对么?”
此言一出,一直默然站在石诚身后的杨兰亭变了脸色。
谁知石诚只是淡淡一笑大方承认道:“我与他不但认识,而且很熟。”
“那么你一定知道关于他投敌的更多细节?根据调查,在他投敌之前,张处长手下爱将裘大海与他一同见过日本军部的人,我们查到张处长当时也身在承德市内,此事可否属实?”
“刘处长想要坐实在下的罪名罢了,通共,还是叛国,阁下不妨直说。”石诚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毫不躲闪迎上他的目光,补充了一句:“但是,说之前希望你拿出证据。”
刘超群紧紧咬着雪茄,目光盯视着石诚,沉默不语。
“通共,还是叛国?”石诚目光锐利如鹰,逼视着他,提高了一个声调,重复了一句。
刘超群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逼得退无可退,要说证据,确实没有,因为夏庚生与裘大海皆是硬汉,无论怎么严刑逼供愣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他无法,只得亲自登门,试图从上石诚口里问出破绽,没想到最后被弄得漏洞百出的竟然是自己。
“既然刘处长没有证据,恕在下失陪了,明叔,送客!”石诚拄着拐杖站起身,彬彬有礼的朝刘超群做了个“请”的手势。
“慢着,张处长……”刘超群放下雪茄站起身,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要说证据,张处长能否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与这两件事无关呢?”
“通共、叛国,搁哪儿都是毁人一生的大罪,戴局长不会轻易就这样给人定罪,除非你能证明这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你说呢,张处长?”
他满意的看着默然不语的石诚,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重重拍在桌上:“戴局长说了,张处长您是局里的元老,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从前的一切,不管张处长您做没做过,都一概既往不咎,夏副处长和裘组长也会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军事情报处恢复运转。这,可是局长的原话。张处长,告辞。”
刘超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剩下的半截雪茄也不要了,带着手下径直离去。
杨兰亭不动声色的将这帮来者不善的党政情报人员送到院子里,看到他们坐上车离开,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返回客厅。
面无表情的看完那封信,将信纸原样叠好,放回信封之中。石诚缓缓靠进沙发里,仿佛耗尽了一身的力气,闭着眼,神情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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