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珏情绪低落地住回了家里,整日里茶饭不思。
他娘看不下去了,夜里把他喊到院中葡萄架下谈心:“阿福啊,你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又是个做大官的人,有些话娘本来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但你有没有想过每回对象都处不下去是你的原因?”
也就两次,为什么说得那么惨……欧阳珏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往嘴里塞了个蜜饯:“想了。”但想了也没用,“我就这德行,说不定我是天煞孤星,要不改天找算命的算算,上次你跟小妹不是去庙会说遇到一个半仙吗……要不我出家去……”
他娘叹气:“娘的意思是,齐大非偶啊。”
欧阳珏差点被蜜饯噎死,神情微妙地瞥他娘。
“别这眼神,你屁股一撅就知道要拉什么屎。”欧阳娘白他一眼,“你确实是个男子,但你非得也找个男子……咳,无论这男女吧,总得讲究个门当户对,你非得去高攀干什么呢?以前看你一股脑儿的,娘也不好意思劝你,但你现在总得明白了,你若实在喜欢男子,就也去找个对得上的。”
欧阳娘越说越兴起:“你不知道你总讨不了好下场的原因是吧?”
欧阳珏小声反驳:“哪有‘总’,就两次……”
欧阳娘当没听到,继续道:“你娘我却看透了!你脾性大,是个大官,但你找的那两个人比你官还大,做那么大的官,脾性看着再好又能小到哪里去?估计比你脾性还大。”
欧阳珏讪讪地往嘴里塞蜜饯,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都说这阴阳调和吧,娘也跟你说不了太深奥的道理,只不过你总得晓得,这两个人过日子,总得有个软的……”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最终下结论,“所以你还是去找个能好好过日子的吧,人再好,再喜欢,也不能整天摆着看,总得成家,成家就不能光靠喜欢,得有人肯退让一步才行。”
一墙之隔。
晏凤元站在墙下,安静地听着那边欧阳家母子,心道确实还是长辈看得清楚。
他站在夜风中继续听,听到欧阳珏纳闷地问:“但如果我不喜欢他,我跟他成家做什么啊?我要想吃口热饭不能雇个厨子啊?如果成家就是找个合作无间的人来,那我跟小沈最合适了,但我俩都得吐死吧?”
晏凤元:“……”
欧阳娘:“……”
最终,晏凤元听到欧阳老夫人发了一通火就走了,留下欧阳珏继续郁闷。
晏凤元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心里头有点痛。
☆、瘟疫
欧阳珏算好了日子,隔天就是晏凤元的生辰,他得一大早就爬墙过去给做碗长寿面。一来是讨个好兆头,二来想必晏凤元也不会因为这事赶他走,说不定卖个乖就这么和好了呢。
翌日大清早他就翻墙过去了,却没看到晏凤元,只看到了一脸淡定的王府管家。
欧阳珏干笑两声,强行镇定地摆出王府主人的架势,问:“王爷呢?”
管家答道:“王爷南下治理水祸去了。”
欧阳珏一怔:“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管家道:“昨晚的急报,王爷连夜入宫,之后王府也没回就出了城。”
欧阳珏郁闷地提着一篮子菜回去了。
之后两年多,晏凤元再没回过京城。
水祸治好了,又奔东边打海上流寇,流寇跑了,又有大旱、蝗灾、山匪……反正总有灾有难,无论大小,全被晏凤元担了。
欧阳珏没想到他竟来这一招,在家泡了两天酒坛子,把空坛一摔,上书请缨,回西边戍守边疆去了。他妹劝他去追,他想了想,也懒得追了,反正晏凤元有一百个法子逃避,总不能强上,何况也强不过。
偶尔逢年过节回京城,却依旧见不着晏凤元的影子。
这次欧阳珏回京述职,已经不抱希望了,站在朝臣队伍里满脸木然。
晏梓伏的神色却有些微妙,急急地结束了早朝,临走前犹豫着叫道:“顾知觉,你跟朕来。”
这些时间来,晏梓伏渐渐地安稳下来,不再闹些幺蛾子。一众朝臣们估摸着可能是后宫里那一位的功劳,反正太子也都立了,西边木蒂的威胁也不剩什么了,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欧阳珏跟着晏梓伏去了御书房,垂手立着。
晏梓伏犹豫了半天:“你与八皇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之前问过,欧阳珏当时也回答了一句:臣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晏梓伏特别想再追问一句“那朕是不是有机会”,可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想了再想,也再没问了。事情已经很显然,若两人之间没有别人,一切都好说。可两个人之间有了另外的人,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此时欧阳珏也只是道:“谁家两口子还不闹个别扭。”
晏梓伏:“……”
晏梓伏咳嗽了两声:“如今皇叔在哪里,你知道吧?”
欧阳珏不情不愿地说:“治灾呗,又发大水了。”他没刻意去打听,但反正哪里有灾哪里有晏凤元,这已经成了定例。
“水灾已经过去了,那里爆发了瘟疫。”晏梓伏看着神色一怔的欧阳珏,“当地官衙来信,晋王身染瘟疫,却不肯回京治疗,将他自己隔在了一处郊外农家。”
欧阳珏一时做不出别的表情,他有点发怔,似乎没听清晏梓伏在说什么。
但晏梓伏知道他肯定是听清了的。
半晌,欧阳珏问:“研究出药了没?”
晏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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