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自觉的把心里正在想的那个名字写了上去。
这样的错误太低级,但也同样致命。
一开始本只是受了宋真的委托去拿下这个人,想着等宋责回来发现真相能顾着他的面子不至于太为难这个人,但是对方的堡垒比想象中坚固顽强,努力了这么久竟纹丝不动。
到了最后,不想却赔上了自己的感情。
即使这感情来得突然,但不可否认的,席城确实是动了心。
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或许是飞机上宋青温柔细心的照料,抑或者是表白时宋青毫不犹豫的拒绝勾起了他心底的征|服欲,这种事原本就不太清楚,动了心便是动了心,大多数时候也由不得人来选择。
席城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于变心的人,宋责走后的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单着,不想接纳新的人,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怕再受伤。心智顽强的人也会受伤,也怕受伤,所以他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直到宋青出现在他的周围。
最初听宋真说起如今的宋青不是真正的宋青时,席城自然很讶异,这种事恐怕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要说现实中,简直闻所未闻,宋真当时也只是猜测,见他一副凝神严肃的样子,席城建议他去查一查,但是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线索。席城随后想起那次去g省,随行的还有宋青。
当时在飞机上,席城感觉到了宋青与以往不同的态度和举止,但是并未多想。
如今再看,竟跟宋真说的出乎意料的吻合。
宋真顺着这条藤,找到了另一个宋青。
说来也巧,宋真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说,有人看见宋家的三少爷去找过远在g省的已故的宋青,还自称是对方的远房亲戚,大概连宋青自己都没想到,几个月前的这桩事会被人翻出来。
他当时去g省,大概就是想确认自己的死讯吧。
席城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吩咐秘书:“帮我倒杯咖啡。”
秘书依言出去了,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席城仰靠在真皮椅上,看着窗外。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这本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却因一个叫宋青的人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席城想象了一下当时宋青去g省,听闻自己的死讯后不知是何感想,宋真楼层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呆了近半个小时,那这半个小时里他在做什么,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眼前这一切的?
大多数时候,人们看待事物的眼光是带着强烈的主观意识的。
正如此刻的席城,因为对这个宋青心生好感,所以从他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宋青便是最无辜的人,虽然他也希望原来那个宋青回来,但是若要以现在的宋青消失为代价,那他便自然是不肯的,这与宋责强烈地希望换回自己亲弟弟是一样的,大概怀揣着不同的感情和动机,所以注定就要站在彼此对立的位置。
对于这一点,席城不置可否。
他在商场上学到的最现实的一个道理,是拿得起放得下。
我们一生都在取舍中过活,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就必须放下另一样,这跟猴子掰玉米道理相同,虽然有些见异思迁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心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位置,如何能把得到的全部容下?
所以舍掉不再重要的,留下自己最想要的,是必要之举。
诚如席城所说,他与宋责早在当年说分手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就不再存在任何可能,所以关于立场相左这一点,席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使他曾深爱过这个人,那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席城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的超市里买了些菜。
站在门口的时候,席城突然犹豫了。
突然有些担心,若推开门屋子里黑灯瞎火没有一丝人气该怎么办。
他相信宋青有身为成年人的自我保护能力和理智,但是相信是一回事,对方是否还在屋里又是另一回事。
就在席城思索的当口,厚重的大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
穿着浅灰色毛衣和黑色长裤的宋青站在门后,看见他难掩脸上的惊讶,席城心下一松,“我刚到。”
宋青哦了一声,绕过他走出来,席城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个黑色打了结的袋子,宋青走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边,揭开盖子将垃圾袋丢进去,回身时发现席城还站在门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宋青觉得有些窘,丢个垃圾还被人看,着实有些不自在。
席城大概也发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边往屋里走边说:“我买了菜,马上就能吃饭了。”这么温柔的口吻,大概是连宋责都没有听过,他们太过相似,无论性格还是成长背景,所以注定无法在对方面前似示弱,少年心性,争强好胜,若有一方懂得妥协与包容,今天大概也没宋青什么事了。
但凡事没有如果,也不能假设,所以宋青如今站在这里,与席城同一屋檐下。
大多数人喜欢称它缘分。
席城换了拖鞋进屋,立刻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
随后进门的宋青搓了搓的,干巴巴地笑了笑:“我见冰箱里还有些存货,所以就自作主张的用了,如果你吃不惯就另外做吧。”
在席城的映象里,宋青是个豁达开朗的人。
而眼前的这个人,是局促和不安的,仿佛身上所有发光的品质一夜之间全部被夺走了,瞬间黯然失色。
席城以为自己会失望,但是并没有。
他反而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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