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
莫回川沉默不应,既不能说对,更不能说不对。
“风云起,山贼出,避风避云,则任由山贼抢夺官银,故云千金散尽还复来,对不对?”淮钧抱着手,等了一会儿,还是等不到莫回川回话,他便再说:“望王身陷囹圄,故莫侍卫情急归来,又对不对?”
听及此,莫回川再也按捺不住,他问道:“望王和范宰辅所犯何事?”
淮钧再次来到莫回川面前,稍微弯下身,恨恨地说:“他们把璞儿放走了。”说罢,他又挺起腰板,从高处审视莫回川,“与其担心他们,莫侍卫还是担心自己吧。”
莫回川扬起嘴角,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来到此时此刻,他就明白淮钧不可能放过他们三人,便做了必死的决心。
“到底是否欲加之罪,莫侍卫心底清楚得很。”淮钧顿了顿,问:“朕只再问一次,东君到底是不是望王?”
“微臣说不是,圣上就相信了吗?”
淮钧朗声大笑,而后率直地答道:“不信。”
“既然如此,微臣又有什么话可说?请圣上降罪吧。”
“南起!”淮钧大喊了一声,南起随即来到,他指着莫回川说:“押下!”
南起得令后就架起莫回川,把他带走。淮钧再命人端来一碗参茶,悠悠地喝着,一边想着莫回川之事到底如何解决。思前想后,良久才有了决定。
诺煦之流,不能再留在朝廷上。
做好决定后,他就动身回到寝宫中。当时陈璞刚洗过澡过,正坐在铜镜前梳头。他单单看着铜镜里的脸孔,就情不自禁地从后抱住陈璞。
“璞儿,醒了。”他把头靠在陈璞的肩上,笑嘻嘻地说。
陈璞明显整个人僵了一僵,梳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分明最亲密的事他都心甘情愿做了,这样小小亲密的动作却使他心头起了疙瘩。
很想把抱着他的人推开,但他只是僵硬地继续梳头的动作,遇到打结的地方就用力地梳,连带几根头发扯了下来。
“别别别……”淮钧嚷了几声,起来接过陈璞手中的木梳,说:“我来吧。”
他一下又一下地替他梳着头发,嘴角扬起,双目温柔,整个人好像散发着柔光。陈璞透过铜镜望他,因为这一种甜蜜而生起了一种可怕的颤栗,教他从一层又一层的地狱掉下去,不知道该掉到何处。
忽然,他的头皮发麻,原来淮钧已经放下了木梳,改用五指穿插在他的头发间。被淮钧抚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麻意,使他浑身都不舒服,可是他没有开口制止淮钧,那么不如安慰自己其实也不想制止他吧。却立刻有另一把声音反驳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淮钧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享受在这温情的时光中,“璞儿,我以后也为你梳头,好吗?”
起初陈璞还现在恍恍惚惚间,没有回答,淮钧却一直等着他的答案似的。过了一会,陈璞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硬着头皮答道:“好。”
“那么以后你就和我住在翠微宫,我就能天天为你梳头,日日夜夜都看到你。”淮钧兴奋雀跃地说,满脑海里都是往后的幸福。
一听,陈璞就吃了一大惊,慌忙地喊了一声:“不行!”
“为什么?”淮钧略皱眉头。
“你不用、不用……”陈璞很快就找了几个理由,故作善解人意地说:“你不顾及朝中的人怎么看你,也总得顾及皇后的感受。”
淮钧犹豫了一下,显然也是有所顾忌的。然而他经已承受过一次那种痛彻心肺的感受,绝不能再来一次,他只想将陈璞时时刻刻置于自己的眼底,那么他就不怕陈璞会走了。
于是他说:“靖儿会明白的。”
陈璞苦笑地开口,语气强硬了一点:“我想安安宁宁的,我不想有人来找我麻烦,我受不了。”
“有我在,没有人敢找你麻烦。”
“那如果是我找别人麻烦呢?”陈璞反问。
“无论你闯了什么祸,都有我护着你。”淮钧亲了亲他的脸颊,低声道:“我都原谅你了,我一定会原谅你。只要我不怪你,就没有人会怪你。”
陈璞抬起手,却又马上放回去了,强忍着抹脸的冲动,正如刚才洗澡他用尽力地擦身,把身上不属于他的痕迹擦个干净。
他叹气道:“我只是想住在昭和殿。”
“璞儿,和我住一起吧,就像从前一样。”淮钧半是柔情半是命令地说。
终究,陈璞还是点头,说:“好吧。”
淮钧立刻咧嘴而笑,笑得比孩子得到糖更高兴。这就是幸福。这一种幸福满溢在他的心头,他可以浸染在里头,陈璞却在当中快要溺死。
“可是……”陈璞吃力地开口,小心翼翼地问:“能够让阿福回来我的身边吗?”
“我会再派人来照顾你。”
淮钧回绝了,陈璞则无力再说什么,微微低下头,应道:“好吧。”而后,他偷偷地抬起眼,看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又看看镜中幸福洋溢的淮钧。他觉得淮钧对着他张牙舞爪,他还在逃离,还有逃离,却一直在他的笼子里,面对着他自以为收起了爪的掌,还有收起了牙的嘴。
他总有一天会把他撕裂的,然后他就会倒在血泊当中。
?
☆、第八十二章(上)
? 下朝之后诺煦和范绍谦就速速赶到翠微宫,这是淮钧早就预料到的事。他和昨天召见莫回川一样,坐在书案前,案上却只放了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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