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没有厅,全是一个个包间,应该有大有小,他们这间只有四把椅子,倒是挺有私密感。虽然桌椅擦得干净,可是墙上地上的污渍打扫得不彻底,有点脏,小圆桌中央挖出一个洞,下面是黑漆漆的气灶。
并不是秦士森对吃有多挑剔,而是这个饭馆看起来太不起眼,跟路边地沟油外卖快餐店有什么区别?他不明白崔承怎么就要吃这家。
“吃了你就知道。”崔承毫不客气,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单子,直接就点菜了,“来个杂鱼锅,拌三丝儿,特色炒j-i蛋,咸焖小银鱼和大碗儿菜。”
“咱们俩吃够了。”顿了顿,崔承问,“张松年不进来?”
“不用管他。”
服务员对着对讲机要了个锅,立刻有人端了个脸盆大的铁锅进来,墩在了气灶上,打开了抽烟机。锅里是已经炖熟了的鱼和配菜,鲜香四溢,酱汁的红烧色看得人食欲大振,秦士森这时才觉得胃里空得难受。
又有两个服务员把凉菜和炒j-i蛋一块儿上了,完全没有要微笑服务的意思,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掩了门出去了。
崔承看秦士森不动手,拿夹鱼的大长公筷给秦士森夹了一块鱼和贴在铁锅边的玉米面儿饼子放在盘子里,说,“快吃,一会儿太烂了就没这么好的口感了。”
秦士森尝了尝,鱼r_ou_嫩滑,炖煮的香味扑鼻,佐料没有化学添加剂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酱汁明明很够味儿却一点都不咸,非常好吃。而玉米饼细腻甘甜,没有颗粒感,让他忍不住诱惑连着咬了三四口,一个小饼更快就下了肚。
崔承见他吃得高兴,笑着说,“怎么样?”
“嗯。”秦士森点头,“确实好吃。”
“你要天天请客,我能天天拉你去很多你没去过的地方换着吃,一个月不带重样儿的。”崔承开玩笑道。
秦士森扬了扬眉,“没问题啊。”
被美味的食物勾起馋虫,秦士森觉得西装外套太过束缚,干脆把它脱了搭在椅子上,放开了吃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吃饭,只是单纯地为了吃。
过了饭点儿,崔承早饿过了劲儿,秦士森没来过这样的市井小店,走粗犷风格的炖菜吃得不多,但他可是常客,所以也没什么新鲜的。看秦士森吃得满足,空调呼呼地吹也没压下鼻尖的细小汗珠,崔承莫名有点儿开心。
他一条粗壮的手臂搁在旁边的椅背上,时不时随手挑了点儿凉菜嚼两口,接着又给秦士森夹了一筷子炒j-i蛋,“尝尝这个。”
秦士森刚把金黄的j-i蛋放进嘴里,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很少有这样炒j-i蛋的,里头除了葱姜末,还加了剁碎了的青椒粒,还有……还有虾酱的味道。
“这是……”秦士森想了很久,突然抬头看崔承,“林家小吃?”
“记性真好!”崔承笑出了一口白牙,“这个老板和原先咱们学校前头那个林家小吃的是一个人,那边整顿市容,后来搬过来的。他的招牌炒j-i蛋做了少说有二十年了,是不是一点儿没变?”
高中学习紧张,午休时间短,很多不寄宿的学生也会选择在食堂吃饭,有时候吃腻了,就会到校外不远处的一排无证经营的店里买家常小炒。林家小吃在一届届学子中很有名气,便宜好吃,还算干净,有不少教职工也从那儿买饭回去吃的,所以大多数学生都吃过他家的盒饭,崔承和秦士森也不例外。
秦士森突然觉得很饱,不想吃了。他“嗯”了一声,放下筷子,端起香味劣质刺鼻的茉莉花茶漱了漱口。
崔承没带烟斗下车,他摸了摸口袋,一想,居然忘了,“有烟吗?”
“不抽。”秦士森皱着眉头答。
崔承还记得去济慈那晚,秦士森怕是也不喝酒的,过得真养生。
“这些年,你在做什么,怎么跟徐五扯上关系的……?”崔承知道自己和秦士森的关系没到那份儿上,问什么都不适合,可一次次遇到了,他就是忍不了开口。好比从前他混成混蛋的少年时期,除了他姥姥,就只有秦士森这个死心眼儿的小孩儿管过他。
原来多么优秀的一个孩子啊,崔承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这样,他不应该成这样。
秦士森闭了眼,再一睁开,竟然多了几分凌厉,他冷冷地打断崔承的话,“和你没关系吧。”
被怼了,崔承并没有觉得多生气,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确实。可是作为‘老同学’,我只想提醒你,徐五和他那帮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你要做什么,万事多留个心眼儿吧。”
秦士森脸色沉了沉,好不容易吃顿踏实饭,偏要搞得不欢而散?崔承以为自己是谁,都是年过三十的人了,崔承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来过问他的私事?
打破尴尬气氛的是老张,他敲了敲门,拿着秦士森的手机进了包间,低头在秦士森耳边说,“四爷派人去公司了。”
“还挺快,真是会心疼人儿啊。”秦士森勾勾唇,冷声说道,“你先回公司应付一下,就说我没在。”
老张应声走了,秦士森心情似乎变好了些,又开始动筷子吃了起来。崔承把服务员叫来,想拿支啤酒,秦士森阻止了他,“你打算酒驾?”
崔承把钥匙放桌上,说,“你开?”
“我不会。”秦士森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再叫车来也行,就是得等等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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