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静得很,松懈了几天后恢复正常忙碌的日程,秦士森立即转化角色,快速浏览完手中的资料,签了几份相对重要的文件。
老张说,“要不要去看看那几个人?”
“对崔承动手那个,处理干净了吗?”秦世森头也不抬地问。
“莫日根刚玩儿了两天就不行了,那小子真不经练。”
秦士森捏了捏鼻梁,沉声对老张说,“其他几个留着命就行,省得跟冀四对质起来空口无凭。”
“五爷的意思是,先不要跟所有人树敌,要跟三家作对,现在我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老张永远漫不经心的腔调里终于带了一丝严肃,“冀远海不急着清除内鬼,而是跟风栽赃嫁祸,为的就是搅混水,他一定不想跟朱明友打得两败俱伤,最后让咱们或者李勇渔翁得利。”
表面看,一切都是从罗彬失手弄死疯驴开始的,事实上,y-in狠狡诈的朱三早有了吞并冀四那部分生意的意图。冀四最新一任情妇是朱三两年前便安排好的,朱三从她那儿得知冀远海与秦士森添增龃龉,于是绑架了冀四爷得力干将的家人,对其威逼利诱,让他带人亲手砸了秦士森几间借贷公司。
朱明友算盘打得好,秦士森追究起来的话,冀四爷的人只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一口咬定是为主谋不平,但凡秦士森信了,这笔账就赖在了冀四头上,双方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秦士森从没把冀远海当过傻子,他不认为冀四刚跟他有了摩擦就会放任手下来闹事。并且,秦士森从很多年前便开始密切关注这几个“前辈”的各项举动,他知道朱明友为了争权夺利蠢蠢欲动,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在酷刑之下,冀四的手下招了。
秦士森把人送回给了冀四,相当于是卖长辈一个人情。万万没想到冀远海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他重新上演朱明友的那招儿,现学现卖,找人假扮朱明友雇佣的人来偷袭秦士森。
如此无厘头的方式乍一看令人发笑,深深一琢磨,冀远海还真没被多年的酒色生活掏空脑子。横竖都是斗,不如把战线扩大点儿,多拉一个人下水自己反而多一份胜算。
只要秦士森肯忍,先护好自己,任他们搞小动作,如今朱冀撕破了脸,两人迟早你死我活。
但是,崔承受伤了。
崔承为他受伤的那一刻起,秦士森就已经忍不了了。
第23章
秦士森的想法与徐五爷相悖,这是少有的情况。
五爷金盆洗手退位后不大管事儿,他对秦世森向来放心,大事小事全权交给秦士森处理,张松年定期给徐五汇报,即使他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基本不会反对秦士森的决定,多年以来都是如此。这一次,五爷自有他坚持的道理才会开口提醒。
秦世森沉默片刻,“让我考虑两天,具体情况我会亲自跟五爷说明。让兄弟们注意一点,碰到刻意来找茬儿的别冲动,他们越是作乱就越不能把自己扔进去。”
“好。”老张点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最近有人在通过各种渠道查你的底细。”
秦世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手指敲击桌面,“是冀四?”
“消息从孙海峰那边传来的,估计不是。”老张哼了一声,“他们现在打得不可开交,自顾不暇呢。”
老张又说,“关键,孙海峰都搞不清楚背后是谁,他也只听到了一点风声,挺棘手。”
秦世森皱了皱眉,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再多派几个人把济慈守好了,疗养院那边一定别出乱子。”
“嗯。”老张伸了个懒腰,应声安排去了。
自从离开学校,接手徐五爷移交过来的所有生意之后,秦世森每一天都是工作日,365天全年无休,管理帮派与管理公司所花费的时间一样多。他这么做,不止是因为背负了徐五爷的恩德,还为了给妹妹秦晚菁提供更优渥更稳定的生活,好好过完下半生。
明明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已习惯,可是秦世森在今天这一刻突然产生了倦怠感,是对地下权力斗争的倦怠、对商场尔虞我诈的倦怠。当年的事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虽然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土掩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挖出来就地引爆,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秦士森忽然有些胆怯,怕身边的人会被自己连累。
这种想法百害无一利。但很快,秦士森眯起眼睛想,这样只会让自己变得畏首畏尾,与其时刻受到总有一天会暴露的威胁,不如大胆地除掉所有敌人。
秦士森无比清楚自己再上不了岸,但他更不愿意永远龟缩在黑道。事已至此,除了继续往前走,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休假两天的秦士森,不得已加班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家。是崔承给开的大门,以往这个点儿,客厅还坐了不少人,今天却只有崔承在,静得异常。
腻在一起没日没夜地z_u_o爱反而没有隔了一个白天再见这么尴尬,秦士森仿佛刚回过味儿来,他一看见崔承勾着唇带笑的模样就开始脸上发热,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崔承的眼睛。他随口问,“怎么就你?”
“他们打赌输了,赌注是两天不许出屋。”
崔承说得正经,而秦士森瞬间听出话外之音,当下只想把他嘴巴缝起来。秦士森剜了崔承一眼,径自上楼回房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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