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便由得他去吧,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
不等安海回应,又一顿身,从斜靠着的墙上起来,人看着三两步慢悠悠走远,安海快着步子紧赶了几步,却依旧只能无奈看人越来越远。
……
北疆王室决定退兵,撤回先前攻打大周青州的十多万军队,在如此炎热的天气开战,实算不得明智之举,对马匹伤害极大,基本上马一中暑,就很难救的回来。
十多万大军正中,一辆两层高由十数匹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正缓慢移动,马车底轮在石子路上的颠簸到了二层空间已经很轻微,人端坐其中,很难感觉出是在移动中,靠近门的地方白纱翻动,有热浪席卷起来,马车四角放着的铜盆中的冰块正快速融化开。
大热天依旧一身黑袍由头到脚的业火显得很是不耐,伸出枯枝一般的手到盆里搅动冰水,唾骂一声:“鬼天气!”
沧良瞥他一眼,又移转视线到马车下,马车四周围着他和业火的长老亲卫,每人一匹骏马,戴着斗笠遮挡炎炎夏日,再后方北疆兵卒排成长队,大多戴着竹帽子,走的缓慢。
身侧轻微一声,“锵!”
他再移转视线回车内,白魄正盘坐在他边上,身上早换上了玄宗长老服饰,一身雪白到脚后跟,全无杂色的衣袍只在边沿坠上了如血般鲜艳的波浪型花纹。
白魄正举着把锋利匕首,漫不经心割开自己的手腕,麻木着看血液从手腕滴落到桌上的白玉碗中。靠在马车角落的业火听见响动同时跟着看过来,黑色头罩下看不清表情,无声盯了会后身子又彻底靠向马车柱子,人半躺下来,但脑袋依旧朝着他们这边。
白魄看血液一滴滴落在白玉碗中,偶尔溅出一点落在碗的边沿,空气中弥漫开血的腥味,他脑中却一个劲的在回放在大周四年的点点滴滴,表情麻木,黑瞳越发的幽深,懒散泼辣之气全无,浑身冰冷又带着隐伏的戾气。
他丝毫没有止住自己伤口的意思,只麻木平淡的看着血液越滴越多,车内血腥味越来越浓,两个同为长老的同伴一个半躺着,一个端正坐着,看黄沙大漠景象在视线里延展开,或听车内滴滴答答声响,偶尔合上眼皮,似乎在打瞌睡。
半天,等白玉碗中的血液就要溢出,空气中传来嗡嗡声,安静行军的北疆军队似乎起了骚动,沧良眼皮一掀,终于一伸手捏住白魄手腕,按住他的伤口。
白魄依旧面无表情的侧扭脑袋,漆黑目子盯着沧良,毫无人气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同样衣着装扮的男人。
沧良无视了他堪称瘆人的视线,慢却坚定道:“别找麻烦,白魄!”
白魄似是听见,又似没听懂,只僵硬转过脑袋,低垂着看白玉碗,低低笑了几声。
干哑的笑声中并没有情绪的变动。
被沧良捏着的手腕也丝毫未挣扎。
沧良一手点上他手腕上的穴位,鲜血的渗出立马停止,他再一松手,白魄细嫩的手腕却像是失了力道般,直直摔在桌上。
像是被手腕直接砸落桌面的动静所惊,白魄一震,再次扭转脑袋看自己手腕扭曲摔落桌面的姿势,依旧的没有表情,只是依照着那个扭曲角度再慢慢举起自己的手臂。
那边,马车角落盘躺着的业火,“嘶!”一声,把手从冰水中取出,移到黑袍底下,瞅了瞅。
这边,沧良止住白魄手腕上的鲜血,又一手拿过桌面上的白玉碗,在指尖旋转几圈,“啧啧”几声,却是一扬手,抛出车外,白玉碗掉落在地,血液流出后又快速被黄沙所吸收。
空气中隐伏的骚动一瞬激烈,被从天而降白玉碗中的鲜血所溅射到的兵卒瞬间被淹没在黄沙下突然爬出的虫堆中。
恐怖的景象只在队伍中引起一瞬的停顿,而后其余的兵卒继续缓慢走过那些惨叫着的士卒身边。
“咯咯!”活动骨头的声音响起,业火又从黑袍下伸出枯枝般的两只手,握在一起伸了个懒腰,颇无聊的向后掰了掰脖子。
白魄麻木无神的眼突然扭转到马车前头的角落处,直直锁定黑袍在地的人,十多日来第一次开了口,清脆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戾气,“刚才,如蛊术动,你会死!”
分辨不出真实面目的黑袍人再次从地上爬起,斜靠着身后的车柱子,看马车右侧坐着的白衣少年,伸出条血红的舌头“嘶嘶!”几声,诡异的声音毫不在意的缓慢道:“本座不一定,但这十多万狼儿却是一定。”
白魄不否认,视线锁定他,却没别的动作。
业火像是毫不防备,再次仰躺下去,一手又伸进凉盆中抓出块冰放在手心把玩。
白魄盯着他的位置看,不开口,被他看的人也毫不在意,偶尔如蛇吐信般嘶嘶上几声。
反倒坐在正中的沧良沉了眼,轻轻道:“以血为祭,白魄,你的胡闹出了限度。”
白魄收回视线,没看他,闭了嘴,不再开口。
沧良目色再深沉一分,拥有虫皇的蛊术高手的血液,对于毒物来说拥有致命吸引力。白魄刚才虽然没有动用蛊术,却吸引的方圆百里的毒物在身周聚集,而且丝毫没有加以收敛制约,大有虫堆失控就失控,放纵杀戮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普通虫堆失控对他们三个长老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马车前后都是些普通士卒,真要爆发虫乱必定死伤无数,白魄身为玄宗长老就算本性漠视人命,但至少分得清大局不会肆意胡闹,可现今看来,他心中积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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