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呵呵,如今他怎么敢不请我。
“陛下,不知道您对我家的菜肴还满意吗?”高岳毕恭毕敬地问我,眼神中藏着讨好和胆怯。他也是当初看不起、奚落我的一员,自然是要担心的。
对,我如今是皇帝了。我举着杯盏,隔着灯火,望着戏台上红袖飘摇,一阵恍惚。我真的如于归曾经预言的那样,君临天下了。周围的人莫敢小觑我,莫敢忤逆我。
“陛下,陛下?”高岳低低地唤着我。
我回神,举起酒杯,拂袖挥开婢女的手,自斟自饮,笑道:“肴……不知啊,你的酒,倒是不错。”
我喝酒,十足十的滥饮,我不是不记得于归的叮咛,可越是如此我越是想喝。
只有喝醉了我才能够看见她,能够看到她以灵体的样子,试图扶着我,焦急地对我说:“咩咩,子进,别喝了,别乱来!”我也不清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其实这两个答案对我而言也没甚区别,我早就在心底认定了她就是幻影。
因为是幻影,所以没有“失去”之说,只要我还想看见,她就还能够出现。
在宴会上,我还是轻易的醉了。
后面的事情我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只有周围人那惊恐的眼睛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了。
呵呵,总是这样的,只要我一喝醉,他们就会如临大敌,将恐惧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虽然跟我最初的愿望有些偏差,倒也殊途同归。总算让所有人都把我看到眼底,终于不是被人忽略、遗忘的一个了。
我总是享受着中央的目光,心底欣喜和痛苦交错。真实的于归还在的时候,时常说我有精神病,得治疗。她在的时候,我的病情没有恶化,另外一个暴戾的我,被我当成野兽锁在了心之牢笼里,乖乖的。可于归走了,他就越来越多地出现。牢笼再也困不住他了,有时候我反而觉得,被困住的人换成了自己。
理智的自己隔着阑珊,乖乖的待在心底,被锁住,而疯狂的自己则出来活动。他被困了太久,每次出来都欣喜若狂,都要制造很大的动静,来证明他的存在。
暴君系列
第二天醒来,我的榻上多了个俗媚的女人,身上的风尘气很重,脸上敷着银白色的铅粉,容貌艳丽,堪比牡丹。我想不起她是谁,非常生气地将她推下了床,“混账,朕的龙床也是你能呆的!”
“陛下,饶命!可是陛下……”她委屈的目光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仔细看她艳状后的容颜,五官清秀,似曾相识,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
我脑子里闪回了下昨日的片段,这个女人好像是高岳家的舞姬。被昨日醉酒后的我所霸占……霸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昨天那个野兽又出来了,还做了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
“你起来。”我听见冷淡但柔和地说,“去将脸洗干净,再过来。”
她洗尽铅华之后,站在我的面前,低着头温温柔柔地笑,相貌果然跟于归有六分相像。
“笑得开点,露出牙齿。”我说。
她狐疑了下,启唇露出皓齿,“陛下?”
我恍惚无比,那个夹竹桃一样,比三月春更明丽的女子再一次回到的眼前,不是在模糊的醉眼里,而是光天化日之下。
“而后,你便是朕的女人。”我说,纳了这个女人为妃子,予以隆重的恩宠。
根据手下的调查,这个薛姓的女子,乃于归假借的尸体失散的姐妹。这女子还有个姐姐,跟于归有三分相像,我脑一抽,也纳了。
我没有碰她,但放哪儿看着也好的。
于归还在的时候,她跟我形影不离。我希望现在也依然如此。
——最近怎么好像总是说“于归走了呢?”我不由地对这个想法感到懊恼。
薛氏按照我的喜好打扮起来,白衣黑发红唇,清丽不失明媚,这样混杂的气质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可样子仿得再像,里子也还是不变的。她越是模仿,我越能发现她跟于归不一样的地方。我的于归,独一无二。
但我仍旧自欺欺人,希望能将她想象成于归,直到发现她跟高岳还保持着关系,也就是私通。我给自己的谎言才终于破灭。
你不是于归!于归不会这样做的!!我心头苦涩,待在牢笼里哭喊。
而外在的我,则毫不犹豫地举剑,砍下了薛氏的头颅。美人落首,滚滚染尘。
一双不瞑目的大眼,里面其实从未有过于归淡泊的神采。
杀了她,我反而快意。
这样就好,这样就没有人呢能玷污我心中于归的形象了。
当晚,我开了宴,让人将薛氏的头颅当作菜肴端上来,我弹着用她的骨头做的琵琶,哀伤地唱:“……倾国又倾城,佳人难再得……”
众人皆惊悚,他们都恐惧于我对“心爱女子”的残忍。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唱的是谁,悼念的是谁。悼念的……是谁?我在心底终于承认,迟迟的承认,风于归走了,离开了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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