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双手放到门的表面,门上复杂细腻的雕绘纹路,金属把手冷硬的质感,一切都如此真实。
有什么在等着他,催促凌鹿打开这扇门。
当他推开门,他看到了房间里的另一个自己,不……那不是他。尽管他们是那样相似,无论眉毛的形状,鼻子的大小,嘴唇的厚薄,可凌鹿盯得越久,就越来越确信,那个人不是自己,那是他的……他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在凌鹿心底被压抑了很久,可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和情感联系,就像是爆发的火山一样,终于避无可避地喷薄而出。
坐在桌后的男人瘦削苍白,犹如即将消失的黯淡影子,他见到凌鹿,也愣了愣,接着他就无声笑起来,脸颊边酒窝的位置也与凌鹿一模一样。他笑的样子很好看,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凌鹿看见他朝自己招手,示意他过来。
没有任何抗拒,就走到他的身边,凌鹿蹲下身,将手交到了对方伸过来的手里。充满真实感的人类体温,让凌鹿哪怕明知这只是他头脑中虚构出来的幻象,却仍不由自主地眼眶发热。
交错了时空的接触,让凌鹿眼前闪现出更多画面——巨大的空间,密集排布的管道,被注入其中的金色溶液,还有从头到脚包裹着白色防护服,来来去去忙碌的研究人员。
那是五十年前的‘黑匣’。那是他父亲的记忆。
景象不太连贯,大概是因为记忆破碎,凌乱,并不完整。
很快画面就转到金色透明管道下方,凌鹿看见如同大树根系般盘根错节的粗大电缆及各种管线,它们连接着一个奇特的装置,那东西直立着,简直和棺柩没什么差别,里面同样充满金色的溶液,通过装置的外层透明面板,凌鹿看见他的父亲就漂浮在那些溶液里面。
在他的脑部,连接了无数纤细如丝的银线,如同是他长出了满头银发。
一旁显示屏上,百分比数字不断变化跳动,周围的研究人员仿佛电影画面快进一样,来一批又去一批,直到向上攀升的数字最终达到了100。
一瞬间,整个装置亮起极为强烈的光芒,在光芒过后,他的父亲就不见了,他消失在那些溶液里。
之后,一批接一批的科研人员来来去去,他们的脸上无疑都充满了欢欣鼓舞,在一排排屏幕前忙碌不已,记录接收各种数据。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小时,人们最初的欣喜明显退去。面对通过屏幕传递的大量信息,他们越来越困惑,开始爆发激烈的争论。但随着各种数据报告堆积成山,争论停止了,显然已无人能够理解他们眼前的这堆东西。
人们的神色开始不安,学者与研究人员离开了,军队入驻,他们抽干了溶液池,关停设备,守在‘一区’和‘黑匣’的每一个出入口,严格控制人员进出。
接着,士兵模样的邵蓉出现在‘黑匣’,当她见到整个装置,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她大哭又大笑,状若疯癫,强行修改程序,试图重新激活唤醒整个装置。邵蓉的行动很快被发现,她被带离了‘黑匣’,但正是因为她,被称作‘盘古’的超级系统再次复苏,彻底失控的‘盘古’,杀死了当时整个研究机构内的所有人,只有邵蓉最后得以幸存。
这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凌鹿浑身颤抖,被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影响得几乎快要无法呼吸。魔鬼仿佛在他耳畔轻语,那些无处发泄的愤怒,绝望,黑暗和寒冷的感觉纠缠笼罩着他,直到一道光射入凌鹿的眼底,恍惚间,他在金色的光芒中看见有个人在对他微笑。
像所有父亲对待儿子一样,隔开了长久的时光,几乎要融进光线里的男人拍了拍凌鹿的肩膀,终究觉得不够,又在他耳边轻声念了几个字——
然后,他点着凌鹿的额头,一把将他往后推去。
感觉自己跌落无底深渊的那一瞬间,凌鹿猛吸一口气,终于从深长的幻梦中清醒。
他剧烈喘息着,就像走过了一条长路,在路上他看到了斗转星移,沧海变桑田,但现实世界,却不过是从那根黑色手指轻触他额头再离开的弹指一刹而已。
凌鹿清醒后,才发现他整个人呈后仰的姿势,靠在蛋蛋的怀里。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看见他的小怪物时,凌鹿就像被施予了魔法一样安心下来。
蛋蛋双目赤红,显然因为无法动弹而焦虑不已,凌鹿下意识伸手摸摸他,然后才发现他又能动了。
凌鹿转过视线,伴随沙沙声,那个让他和蛋蛋动弹不能的罪魁祸首仍站在那里。金属化的五官与凌鹿是那么相似,仿佛能感觉到他在凝视他一样。
「凌……鹿……凌……」
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凌鹿突然非常想哭。
“他在哪儿?”在真实与幻觉的罅隙里,凌鹿见证了他父亲的消失,可他仍然不死心,一遍遍追问着面前的人形结构体,仿佛“他”能够给予自己答案一样,“告诉我他在哪儿?”
眼前这些变幻不定的黑色物质构成体,更像某种冷冰冰的机械,凌鹿不愿意承认那就是他的父亲。正如父亲从未想过要毁灭世界一样。
从它们身上,凌鹿也感受不到刚才那一瞬体会到的温暖,他更愿意相信,父亲他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去了某个目前人类无法预测、探知的维度。
但他留下的力量仍过于庞大,难以控制,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又被许许多多的人觊觎着,在第一次失控之后,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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