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有点迷糊。
黄佩华侧过头看了看齐鸣。有些事情,好像不得不说了。比方说换工作。比方说为什麽要换工作。“我很快就会辞职,所以要准备面试。”
“干嘛要辞职啊?”齐鸣挠挠头。“这家公司做得不愉快?”
“不是。只是,我必须要离开。这个公司的老板……是我……是那个男人,给我买衣服的那个男人……”
齐鸣坐了起来:“他……你……你们分手了的,是不是?怎麽还在他的公司工作?”
“呃,这样。我得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现在差不多做完了。我……”
齐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你还真是奇怪。分手就要干净利落,你怎麽这麽拖泥带水的?”
“因为要好合好散。”黄佩华说:“他毕竟也算是有点权势的。闹僵了没有好处。”
“有权势怎麽啦?他是上海人吧?是吧是吧?这是在长沙,我是地头蛇,怕他个鸟啊!他是不是怎麽你了?”
黄佩华斟酌了一下,说:“他没有怎麽我。只是他希望……我也说不清楚。鸣哥,我跟他分手了,一年前就分手了的。我没有跟他藕断丝连。”
齐鸣有些不自在:“我又没有说你怎麽样……”
“我喜欢你,爱你。鸣哥。所以我没有脚踏两只船。我希望把过去都了结了,然後好好地跟你一起过日子。”黄佩华一字一句地说。
齐鸣看著黄佩华,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43.
车震 (43)
齐鸣好像被雷劈了一样。黄佩华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这些个句子,在他的脑海中硬是纠结成了麻纱。
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黄佩华说话的样子好认真,只是他究竟在说些什麽啊,爱不爱的,这话,怎麽能跟他说啊!好好地过日子,这话,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你你你你说……什麽意思啊?”齐鸣觉得身体发僵,手都微微有些哆嗦。
“我爱你,爱了你一辈子。”黄佩华正视著他,那眼神,那表情,都在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一……一辈子……”齐鸣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之前,有过男朋友的吗?那个男人,对你很好,你自己的说的……而且……你还说……”齐鸣觉得脑子就像是糨糊,压根就没有办法思考。
脑子坏掉了。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句话。
“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不,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爱你了……那一天,我开不了门,你来帮我,我想,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你了。”黄佩华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胡说吧你!”齐鸣从床上下来,光著脚板站在地上,簌簌发抖:“那个时候,你才五六岁,连衣服都穿不好,屁事都不懂,说什麽爱啊爱的,毛病啊!”
事情不对。什麽地方错了。华华肯定弄错了。今天见鬼了,不晓得是华华脑子坏掉了还是自己脑子坏掉了。齐鸣张皇地四顾。不错,这里是华华的房间,闪亮的大镜子,巨大的衣橱,一把椅子靠在床边,简单而怪异的房间。
“鸣哥,你听我说!”黄佩华把电脑放在一边,跪坐在床上,急切地说著:“是,那个时候我还小,我不懂,我一直就以为你就是我的大哥,大哥哥,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後面跑,後来到大学後突然发现,我一想到你就硬起来,满脑子都是你,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我爱的就是你,可是……”
“别可是了!”齐鸣粗暴地打断了黄佩华的话。他不想听,他不能够听下去。他害怕。不,不仅仅是害怕,他恐惧,不是一般的恐惧,是那种末日就要降临的恐惧,比慧妹子发现他在外面乱搞时还要恐惧。这家夥到底在说些什麽,他明明就有过男朋友的,而且好了那麽多年,而且,妈的,这衣橱里的衣服全部都是那个男人帮他买的。那个男人是华华的老板,然後现在,不要,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不会是真的,这世界他妈的完全颠倒了,不可能的事情,他妈的完全就不可能!
齐鸣不敢再看黄佩华,他怕多看一眼,自己会疯掉,直愣愣地冲出卧室,到门口,顺手拿起钥匙,穿上鞋子,冲了出去。
有没有把门关上,齐鸣也不记得了。他记得的是他真的就好像丧家之犬一样,像疯子一样下了楼,上了车,开了车,在马路上疯跑著。他记得自己完全傻掉了,疯掉了,车子开得老快,好几次都差点出事。可是他的恐惧没有在这个上面,只是心里慌得要死,没有著落。车窗开著,风呼呼地吹著,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已经深夜了,车子跑上了环线,过了桥,到了黑黔黔的湖边。
齐鸣停下车子,往窗外一看,天,他不由自主地咒骂了一声。又到了月湖公园,车停的地方,他和黄佩华曾经在这停过好多次。车窗摇上,空调打开,在後座上,他和华华挤在一起,亲吻,抚摸,做爱,说些莫名其妙而无聊的话。
明明自己不过是华华空窗期的替代物而已,明明不过是俩男人在一起发泄yù_wàng而已,干嘛要弄到爱不爱上面去?而且,华华是对门邻居,是自己带著长大的。他是个天才,自己不过是个混混,只不过侥幸没有吃牢饭有了份只能糊口的工作而已。
明明,自己只是为了让他不寂寞不难受而奋勇献身而已,跟爱不爱,有个屁关系啊!
连抽了好几根烟,齐鸣才平静下来,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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