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岗的村子,穿过一条不大的巷道,左拐右拐,停在一个作坊式的香厂里面。练煜说:“到了,就在前面,是这个老板的农田,要挖一圈水沟,用来养鱼。”
挖机也到了,被一辆拖车拖运过来,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头戴斗笠,留着山羊胡子,左手提着一根竹筒子,那是水烟筒,走近练煜,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交代着什么,我远远的站着,也听不清楚。
练煜下到田里,走一路。走的时候用力的踩一踩,双脚踮一踮。对着老板:“承受力不够的,要用铁板。”
“那就用吧,正好拉来了,三块,在车上。”
练煜过去开动挖机,链轮咔咔咔的响,挖机缓缓的前行,走一段,伸出巨臂,勾住拖车上的钢丝绳索,吊起三块大概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钢板,放在看起来还算干枯的稻田表面,顺序摆开,挖机开上去,开始工作,每块钢板中间都装有钢丝绳索,挖一段,吊起钢板向后挪,钢板成了挖机的垫板,如同骆驼的脚掌,为了保证挖机不陷入泥潭。
他在工作,我就在附近,走走看看,相比于姐夫,练煜的开机技术可算是上乘当中的上乘,在他掌控下的挖机斗伸缩自如,犹如自己的手掌和手指,灵活精准。田埂上的杂草被他像是理发师刮胡须那样刮得干净。
不多时,挖出一段沟渠,深浅一致,宽度一致。太阳西下,霞光红彤,我掏出手机,对着练煜的方向,啪啪的拍下几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神情专注,身心投入,这是劳动中的男人,让人心生敬佩的男人。
六点钟收工,练煜拿起田埂上刚才那位老板用过的水烟筒和火机,从纸袋中撮一些金黄中带点褐色的烟丝,放在水烟筒三分之一处的金属细管口,点燃,吧吧的抽几口,水烟筒里的水咕咕的响,反复几次,像个老烟枪。
走回小型香厂,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只是还能看得清道路。车子启动,开出厂门口,向右向左,练煜稍微犹豫了一下,扭动油门,向着右边开去,比来时稍微放缓了车速,两旁低矮的青砖古楼,每扇大门望进去,里面都搭起架子,用圆形的铁管子,搭起半人高,一列一列的,上面有的空荡荡,有的晒着成品,或者半成品的香。
“这里那么多香厂吗?”我问练煜。
“呵呵,基本每家每户都是,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
“那么多呀,像是皮革街或者皮革市场那样,一整片,房屋结构都很相似,院子里用来晒香的水官架子也都类似,一条条巷子,一栋栋房子,一排排搭好的管子,雷同的摆放着,用得了那么多吗?”我有点纳闷,除了寺庙道场,除了初一十五,除了年节,平常时候,平常人家,也不烧香啊。
“出口的,刚才那个老板做的都是用来出口的,很贵的。”
“哦。”
我们转来转去,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也没有转出这个村子。练煜抱怨:“比较少来这边,一下就迷路了,来的时候挺快的,这会儿多走了十几二十分钟,也没有走出去。”
“停下来问问那位阿伯吧。”我提议。
“不用,能冲出去的。”
终于走出来了,练煜停在大马路边一家小超市门口,买了一包五叶神。
此情此景,不免让我的内心咯噔一下,暗自奇怪,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巧合,某种异曲同工的巧合,这是人生的路,总会迷路,或短或长,或者十几二十分钟,或者十几二十年!!
我们在一家餐馆停下来,门外停满了摩托车和小车,门楣上没有招牌名讳,店内却是人声嘈杂,满满当当,大桌全部满客,只剩下靠墙角的一张小桌。练煜说:“就在这里吧,中午没有时间,晚上不用加班,可以好好的吃个饭,聊会天。”
服务员见我们坐下,送来杯碗骨碟和茶水,练煜帮我洗杯倒茶,抬手叫服务员拿来菜单。转头示意我点菜,我说:“还是你来吧。”
“黄鳝,好吗?”
“没问题。”
“一个黄鳝煲,一个上汤芥菜。”练煜看着服务员。“你点一个吧。”他看着我。
“两个人,两个菜,差不多了。”我说。
“再来一个。要不清蒸一条鲫鱼,如何?”
“我去看看。”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我看见鱼池里的鲫鱼起码一斤多,觉得太大了,两个人,肯定吃不完的,而且鲫鱼骨头太多。练煜也过来了,站在我的身后,说:“要不就来一个鲶鱼,清蒸。如何?”
“行吧。”
点好了,服务员开始捞鱼,我们坐回餐桌,一边喝茶,一般聊天。练煜早就不买马了,戒掉了,现在也很少卷烟了,改抽水烟,我说:“你们家乡都是抽水烟的吧。”
“我以前在家也不抽的,我哥哥他们会抽,来了新会之后,大家都抽水烟,你看见的,刚才那个老板,还有我们老板,都抽水烟,没那么燥热,不易上火。”他说。
“这样还能省一点。”我说。
“要省,不省哪里来的钱还债。”
“你欠人家很多钱?”我问。
“20万,贷款。”
我很吃惊,我所了解的练煜,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后来一问才知道,他是因为投资了一项稳赚不亏买卖。他说他爱人的亲戚通过关系在某县城给他谋得一块廉价的地皮,建了四五层楼房,归于他的名下。而且,他自己家里又新起了楼房,这几年,在这方面投入了一些。
“我的后半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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