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草连根挖起揣进怀里,撒丫子就往山上跑,连斗笠都不要了。
那才修成人形的小草妖哪见过这样的人啊,等他反应过来,真身都被抢了,急得不行的他往前一扑,抱住白雀的大腿死活不松手……
就这样,小草童鞋被“抢”上了山,从此变成了这山上最苦逼的小打杂,木有工资木有奖励,还要时不时为医学献身,被白雀揪两片叶儿研究研究,总之再也没下过山。
白雀的屋子是一栋两层的竹楼。
一层是他装满瓶瓶罐罐各种稀奇古怪草药的药室,二层是简单又处处透着精致干净的卧室。
黑狼把鞋扔在墙角,光着大脚横坐在屋内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在一层忙碌的白雀和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小草,漫不经心地吹手里的骨笛。
“小黑,你这又是从哪个人身上拆的骨头,难听死了。”
几根白色的羽毛顽皮的飘到黑狼嘴边,嗖的一下堵住了笛子的头头。
“你不喜欢?那我不吹了。”
将自己磨制了好几天的骨笛立马折了扔掉,黑狼把注意力放到墙角小草的身上:“这就是你前几天捡回来的宝贝?好重的血腥味。”他吸了吸鼻子“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将手里备好的药材和熬了很久的鸡汤缓缓倒进粥锅,把熬的糯糥的米粥用大木勺顺时针慢慢搅着,白雀连头都懒得回:“那是狐小四情郎的味道。”
“你说弈秋?”
黑狼原本闲得蛋疼的脸立刻变阴,迅速皱起了眉头。
一提弈秋这名字就能让他想起自己被捅的那一剑,还有那个让虎王无比烦心,也连带着让他烦到想杀人的狐四郎。
“应该是叫这名字,那人死的时候,心头血浇到小草身上了。这孩子是个有灵性的,正好借这血润成了人形。幸亏我发现的早所以没有成魔哦,看我多厉害,快来夸奖我!”
“看他不顺眼,杀了吧。”
“做梦吧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小草的头更低了,本来他的大半张右脸就被头发遮住,再低一点黑狼都能看见他后脑勺了。
“你过来,把头抬起来,我要看看你的脸。”
黑狼语气不善下了令,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草啥反应都没有,一点都没鸟他。
“你是聋的么!”
黑狼加大了音量,结果小草还是没理他,一丝头发都木有动。
冷笑一声,黑狼单手成爪向前一抓,小草的身体就如破布一样飞起,下一秒喉咙就被握在了黑狼手里。
挑起小草遮脸的半面长发,忽略掉那张的还算清秀的小脸,黑狼对上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毫无惧意的目光。
“我当你是害怕,没想到还是块硬骨头。”
完全不在乎小草右额上从眉线一直延伸到发际的骇人红斑,黑狼看着那双没有一点惊慌黑亮亮的眸子,眼里划过一丝欣赏。
“白雀,起了名没有,要是没起就给我吧,这性子我喜欢!”
放开小草的喉咙,收了咄咄逼人的气势,黑狼靠着墙光脚丫子往前一伸,又在楼梯上摆出原来那副懒洋洋的欠揍模样。
白雀这里用人待物自有他的规矩,他的东西若是没有名字,谁都可以随便取用,但只要起了名字,便是天王老子都碰不得。
“起了,嗯,就叫叶双。”
“……喂,你才取的吧!”
“那又怎样?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宝,干啥要让给你?呼,呼,小黑过来,尝尝看这粥好喝不?”
白雀笑的一脸得意,他舀了一勺香气四溢的粥,吹得温度适中后,非常自然的就往黑狼的方向一递。
“我又不是小孩子……”
黑狼愣了愣,然后开始撇嘴,别别扭扭下了楼,一脸的不情愿。
“看你这张臭脸,有那么不乐意吗!”白雀看见黑狼那德行大大翻了个白眼,干脆自己尝了起来。
“喂,我没说不喝啊!”
“又不是没有了,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你也尝尝好不好?”
“……嗯……”
用自己刚用过的勺子,白雀又舀了一勺,吹的温温的,然后朝黑狼伸去抵在他嘴边。
一边的小草都要看傻了,他刚成妖,连性别都还没化出来呢,哪里见过这阵势!从他的角度看上去,黑狼那苍白的皮肤一下就从脖子根直直红到耳朵尖,腹黑阴险君一秒钟变憨厚,憨厚的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搁了。
垂着眼睛慢慢腾腾老老实实喝完了白雀亲手喂的粥,——别误会,有好大一勺呢——黑狼小声叨咕了句“真难吃”,红着耳朵转身就跑,连鞋都忘了穿。
收回眼里那丝一闪即逝的失望,小草叶双转身往自己的专属角落走去,准备继续做好一棵草。
白雀歪着头把粥锅和碗筷放进食盒,交在叶双手里,露出可爱的虎牙对着他甜甜一笑:“小草,你很失望我没有把你送给小黑么?”
“没有。”
叶双终于张嘴证明自己不是哑巴了,他就是这样,若不是让他欣赏和喜欢的人,一句话都懒得搭腔。
不是因为傲气不是因为很强,他不想说就不说,大不了就是死呗,有什么了不起,不喜欢的人他该不理还是不理。
听到叶双说话,白雀笑的更开心了,他伸出白胖的手指点在叶双的鼻子:“小草,这整座山,只有小黑你不能杀哦。”
叶双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惊悚的发现,白雀那双通透的笑眼,将自己的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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