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有哪里不一样,就是他与乐莘的关系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只因除夕之夜乐莘的那个吻。
身体的动作往往要比千言万语都要来得直接明了,只这一个轻吻,就能带给两个人身处爱恋的甜蜜感觉。只不过这甜蜜来得太快,不免像溢出杯子的水一样满得一望即知,只好小心翼翼,费力掩藏。
林百知尚且懵懂,茶翁装聋作哑,只有文近会嘻嘻哈哈说一些说笑话。
除此之外,没有别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原本隐藏在林万可心中的秘密变成了属于他与乐莘的秘密。
林万可的心思一直很简单,他没去想过乐莘为何会喜欢他,初时那种做梦一样的不安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也慢慢消散。
能每天和乐莘见面说话,他就已很满足,平淡的每一天都变得快乐而充满期待。
转眼就是一年桃月,暖雾驱云,偶有绵雨,正是闲适好时节。
这天林万可做了满满两盒春菜猪r_ou_饼送去书院,等到了打开食盒才发现少盛了一笼。文近失望地连连叹气,说林小哥最近不知在想什么,怎么做事总不带心思。
他听罢偷偷看了乐莘一眼,随即抬手摸了摸鼻子,说要回铺子拿剩下的饼。
今日书院无课,乐莘便说要与他一同走走。
书院外即是那道蔷薇花墙,这个季节花开尚早,倒是碧叶覆墙,满目新绿。
小路僻静无人,林万可很自然地握住乐莘的手,两人沿着墙慢慢踱步,不时说些话。
经过万安街时行人渐多,林万可想松开手指,下一刻却被乐莘牵住了衣袖。
他有些惊诧,想说会被别人看见,一句话到了喉头却又转了回去,只重新牵过他的手来,直走到万安街都没有松开。
快到转角时,前面隐隐传来一阵喧嚣。
有官兵押着两辆囚车从街上经过,一路有人指指点点,说这车里押的是两个十恶不赦的歹人。
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林万可只看得见后头那个穿囚衣的还是个相貌颇俊美的年轻男人。
“这看起来倒像是个读书人,竟也是恶人吗?”
旁人听了就道,“你是不知道,这两人歹毒得很,为了财把自家丈人都给害了,还差点杀了个教书先生,好像……是织州人来着?”
另一人道:“我怎么听说他们是杀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还是京城第一术师成人仙求述贤公主下令去抓人,才把他们给捉到的。”
这两人各执一词,都说得有鼻子有眼。林万可也不多听,只道杀人偿命,歹人总有律法惩治。
“砍头怪可怕的,还是不看了吧。”他对乐莘道。
乐莘往囚车那看了一眼,道:“嗯,咱们走。”
他们拉着手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其间再没有回头看囚车,也没有听旁人议论,直到走出热闹繁华的万安街。
昨日刚下过雨,福寿街的青石板路上积了不少水坑,林万可怕乐莘s-hi了鞋袜,便让他在巷口等一会。
他哼着歌往糕饼铺走去,一手在袖中摸索钥匙。
隔着老远他就闻到自家铺子里飘出的香味,心情愈发大好,脚步也轻快起来。
那笼春菜猪r_ou_饼还热气腾腾,林万可拿食盒装好,刚要走出门,眼角忽然瞥到一点雪白。
有只软乎乎的兔子趴在他做糕点的桌上,小爪子挠来挠去,看起来没j-i,ng打采。
“哎,这谁家的兔子。”他忙将兔子抱起来,看它有没有偷吃东西。
白兔这种小动物比较娇贵,吃坏一点就要生病,这兔子怕是别人家养的跑错了地方,万一吃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乖,这里的东西吃不得,我带你找主人家去。”
他笑着捏了捏兔子的耳朵,这雪团般的白兔竟跟听懂了似的跃到他肩上,趴下来就不肯挪窝。
林万可还是头一次见到对他这么亲昵的兔子,不由大觉喜爱,心道要是找不着主人,这样养着也好。
他提着食盒走出铺子,锁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道,“跳跳。”
林万可回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个水灵的小姑娘,问道:“姑娘来这里找人?”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脸上倒是挂着笑,“我……来找家里的兔子。”
林万可恍然,将肩上的兔子小心翼翼抱下来。
“我一回家就看到了,也不知道怎么会跑来这里的。”
白兔很听话地躺在他臂弯里,还往他怀中缩了一缩。
那小姑娘身边站着个胖乎乎的青年,见状叹了口气。
林万可听到叹气声朝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来找兔子的人还真不少。
除了那小姑娘和胖子,还有个清淡眉眼的小厮,一个穿绯红衣服的漂亮少年,但他们都不及另一人显眼。
这人穿了身浅金色的衣衫,本应是个富家公子模样,可惜一张脸煞白,看起来憔悴得很。一行人中只有他站得稍远,两手直直垂在袖中。
其他人都在看他,只有这金衫公子看着他怀中的白兔。
“这兔子叫跳跳吗?”林万可将白兔抱给那小姑娘,“倒是一点不怕生,挺招人疼的。”
小姑娘笑道:“是啊。他好像很喜欢你。”
白兔已回到她怀中,看起来还是没什么j-i,ng神,软趴趴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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