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苏白羽绝望地看着他,哀求道:“卢医生……”
真是个大麻烦啊。他想。
“你能治我吗?”苏白羽小声问。
捏着他衣角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他顿了顿,继续说:“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
卢墨想,有活下去的欲`望当然是好的,可是根据病情来看,怕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而这个人,不知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那么讨人嫌,就连把他送来的那个严先生都是一副半秒钟都不愿意多待的模样。
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掰开他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扶他重新躺下,违心地安慰道:“只要你配合我。”
卢墨还是没说出“配合”后面的“治疗”两个字,因为对于苏白羽他没有治疗的打算,严缜可只是付了一个月的住院金。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欺骗患者,可他也实在说不出最多二十天这样冷酷的话——按照这个人的脆弱程度,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该转交太平间了。
但苏白羽显然会错了意,他甚至激动地当场哭了出来,脸上原本已经干掉的泪痕被新的液体冲刷掉。
“谢谢你。”他像即将溺水而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蜷在被子里喘着气说。
***
第二天。
苏白羽的情绪极差,他觉得整间屋子都有一种阴冷的气息,而窗外明明是明媚的大晴天。
他昨晚断断续续地睡着了几次,倒没做什么梦,就是鬼压床得厉害,导致清晨的时候非常疲累。
虽然很累,可是再也睡不着,就好像大脑也知道他活不了几日,想要多陪陪这个世界一样。既然无法入睡,他又没有力气下床,只能想事情。
其实他有点不明白,按理说唐嘉逸应该是恨透了他,哦哦好吧,可能也谈不上多恨,更贴切地说是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不管怎样,都没理由送他来医院。
那么会是江霖的嘱咐吗?
苏白羽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又瞬间冷却了。
江霖也没有理由,最后的那副样子,怕是早就洞察了他,一直在伺机挑明。
他的脑子里很乱,也活了将近三十年了,很多事情回忆起来,明明是自己身上发生过的,却总觉得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冷冰冰地从他心里涌出来,然后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这些年来他都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脑子里嗡嗡响,只要一用力想就头痛,身上感觉很冷,额头却逐渐烧了起来。
一个泛着凉意的物体伸入了他的腋下,一个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别动,量体温。你发热很厉害。”
现在还不到查房的时间,只是卢墨这几天负责病房,早早就到了住院部,路过这个新患者病房的时候,突然就想进来看看。
果然病人已经醒了。他昨天就看出来,苏白羽心事很重,加上病情恶劣,怕是难受了一夜。
见他过来苏白羽眼睛微微一亮,配合地动了动身子,把体温计更好地夹住。开口先是一串咳嗽,他努力顺了顺气道:“卢医生,你来看我吗?”
卢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苏白羽便笑了一下,没有力气再说话,只仰面躺着,体温计被他夹在一边,刚开始那点冰凉很快被身上的热度代替。恍然之中他在想,自己身上的温度通过那个细细的小尖传递进去,然后水银柱就会上升,上升……这时他也觉出自己的确烧得很厉害了,不知道会烧到多少度,体温计会不会直接爆掉,那就好玩了。不过这里是医院,医院里的东西质量总要过关……
他这个脑子,从来都是用来想怎么让唐嘉逸不痛快的,今天是烧糊涂了吧,怎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停地往外冒。
“好了。”卢墨说,然后取走了体温计。
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医生不说话,苏白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想问自己多少度来着,这很正常,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也是发烧要量体温。可能是小孩子,对于自己得病这件事总是很敏感,所以量完体温一定要自己先看,然后才能给妈妈看,其实不管是高是低都改变不了什么,但好像不这样就不踏实。
而别人把体温计取走,这件事让他很没安全感,所以下意识地想问,但又很害怕……可是他害怕什么呢,量个体温而已,可能只是普通的发烧。
卢墨却在这时开口了,“三十九度八,打一针退烧针。”
“所以只是发烧而已对吗,就是因为着凉什么的?我身体一直不好,发烧是常有的事……”一连串的追问脱口而出,却因为说的太着急而又连咳数声,苏白羽觉得原本一直就有的胸闷更厉害了。
卢墨听见自己说:“对。”苏白羽马上一幅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人一点都不想死。配药站里只有卢墨一个人,他拿上配好的针,一边向病房走,一边想。而自己,做不到告诉他真相。
很多时候,善意的谎言比无情的实话更残酷,所以他一贯不赞同向病人隐瞒甚至美化病情,也要求手下的医生护士尽量做到。可是现在,他却率先越过了自己画下的底线。
肿瘤坏死,炎症恶化,如果不及时使用特定的药物,会一直高烧不退。
***
第三天。
到了今天,苏白羽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个小护士好像是专门负责照顾他的,女孩,二十多岁,看上去像刚毕业的,对待自己的工作有一种因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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