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是人了,那是神仙境界,然而你我不过凡夫俗子,命运由天,没有谁能断定谁,也没有谁,能永远笑下去。”
苏临阙看着他,仿佛看一个调皮孩童:“片刻不见,倒学得伶牙俐齿,这句句带刺……罢了,你不过看透我想要你,于是不再掩饰真正面目,你知道,愈抗拒,对我便愈吸引,你知道我不舍得罚你,杀你。”以指摩挲过少年面颊,苏临阙无奈笑道,“对你,我是不舍得,没有得到你,怎么能毁了你,可是对他,我并无多少耐心。”
最后一句话,轻声呢喃,只二人听得。
“皇叔说过不再干涉我与三弟来往,现下是要反悔?”苏玉阑抬眼,并不遮掩眸中嘲讽,“也是,皇叔惯会出尔反尔,从前说要我一世无忧,如今却夺去我所有,从前说喜欢我母妃,如今又要来喜欢我,究竟哪一句可信呢。”
苏玉阑于袖中暗暗捏紧了衣料,软滑的缎子触感似灵动流水,然而他的心却不能因这凉滑平静稍许,他是在赌,赌苏临阙对他的执着,是否足够深重。
左不过想要占有,想要看戏,不令其如愿,那兴趣便能留存得更久一些,于他,也更有利些。
“你在意他。”苏临阙道,“因为在意,所以担忧,你怕我对他不利,便说这些话来激我。玉阑,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我都看得出来。”
苏玉阑并不否认:“你不是想要看看我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吗,这些日子我总在想,怎样的戏能让你满意,可是如今你要对三弟不利。失去一名戏子,不是自损了这场好戏吗。”
“我自是不舍得毁了一出好戏。”
苏临阙语调平静,同语调一般平静的目光看向苏玉倾,不再与苏玉阑低声言语:“只是这桩事毕竟有违伦常,玉阑身体素来虚弱,且是天子,我万万罚不到他的头上,玉倾,你便替玉阑受十个板子吧,小惩大诫,之后万不要再肆意贪玩。”
十个板子的刑罚算不得重,灭人锐气,本用不得多重的刑罚。
苏玉倾并不能说什么,只领了罚,于苏玉阑面前,任宫人执了杖,一次一次打下去。
因身份尊贵,且苏临阙并无重罚的意思,宫人也只是敷衍几下,未曾下得重手。
苏临阙始终携着温和笑意,令苏玉阑一道看着:“你们是苏氏的子弟,坐在这个位置,自得注意言行,要知道什么是做得的,什么又是做不得的。”
苏玉阑看着那板子举起,复落下,苏玉倾咬牙隐忍的模样刺在他心上,不十分疼,只是难受。
“玉阑,无论你做什么事,皇叔皆不多过问,只是不该动的情,不要妄动。”
仿佛心情极好,苏临阙说出这一句,便噙着笑意转身离去了,兴许是心中快慰,步伐也格外快些,未曾回头,以至于没有看见身后,苏玉倾阴沉难言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日子看似悠然平淡,不紧不慢地,一天一天度过去。
苏玉阑如往常一般,喝下清晨的药,便坐于藤萝花架下。藤制的摇椅悠荡似秋千,只是不如秋千荡得更高,更无拘束。然而究其内里,摇椅与秋千,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悠悠荡荡,荡不出既定的圈子,再高的秋千,抓紧了,荡一圈,仍旧回到原地。
清晨尚且凉爽,且是荫翳之下,藤萝淡香之中,再多的郁气,也要稍稍消除一些。苏玉阑听着远处的声声鸟鸣,难得觉出清爽快意,仿佛口中残余的药味也不那么清苦了。真正沉醉了,再多的苦也辨不分明,也懒辨分明。难得静谧的时光,何必再想烦心事将其扰乱。
本不必扰乱的。
不经意衣袖拂过,手中的诗集也连带着翻了页,苏玉阑依着记忆里的那一句诗,寻找先前看的那一页,仿佛是讲离愁别怨的那一页。
耀耀的光亮现于眼前。
那一只雕刻仔细的金镯子,细细地圈住他的手腕,冰凉又妥帖,接口处一片叶子,是他挣不脱的束缚。
抬起手,镯子便兀自向下滑去,耀目的光亮终究隐没于衣袖里,看不见,便当做不知道,不知道,便不会生出烦忧,若想了无烦忧,左不过瞒过自己的眼睛,谎话一遍遍说,时候多了,便当做真。
他不想要这样的真。
痴念妄想,由心而出,欢喜忧愁,一念之间。
年少时候,那个人带着他走出深宫朱墙,走进一条条繁华的街巷,春日飞花,寻常孩童该有的嬉闹与欢笑一声声传进他耳中,他回眼,便看见近在咫尺苏临阙温柔的笑意,那双手牢牢揽住他:“想要的,皇叔都给你。”兴许是东风过于暖,手中的糖山药过于甜,一时之间,他陷进那双漆黑的眸眼里,他喜欢被这个人珍视的感觉。那个时候,他是想要时光永久停留的。
说不清是年幼时本能的亲昵还是旁的情感,那是一念之间的短暂沉溺。
之后年岁渐长,记忆中那个温和的皇叔同他的相见一日日少了,从前的亲昵,便也一日日淡了。苏玉倾渐渐同他要好起来,恰填补上那一个空缺,然而苏玉倾再合心意,终究不过孩童稚气,一同玩耍尚可,却少些什么。时光倏忽而过,他真正长成一个少年,也懂得了许多事,然而他不能够懂得那些日子对苏临阙的念念不忘是因为什么,每一回将要明白,模糊的片影掠过去,只隐隐约约知道那是不可说的。
终于再见到苏临阙,那是他成为天子的时候了,时光隔了太久,眉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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