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吧。”
小孩猛地一口咽下勺子里的粥,急急道:“难道不是?”说完才觉得粥烫得不得了,于是学小狗一样张嘴伸舌哈气。
“我是人,死不了而已。”楼随流好笑地从他手里接过粥碗,舀了一勺稀饭,放到嘴边吹凉,然后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多大的人了,吃饭还会烫着自己。”
小孩有些疑惑,又暗自有些高兴。
原来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人,原来他不是鬼啊。
“张嘴。”
小孩一口吃下粥,温度刚刚好,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甜味。真奇怪,明明是咸粥。
“你父母呢?”
本是随口一问,不料,小孩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孤儿?”
小孩扭过头,眉宇间满是强忍的悲哀。
“……哦。”
小孩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甲里塞满了泥污。
他没说话,楼随流也没说话,只是轻轻吹凉勺子里的粥。
楼随流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好保持沉默。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一直跟着刘大叔到处流浪,刘大叔人很好,所以我没有父母也没关系。真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
孩子反手狠狠抹了一把涌出眼眶的泪水,哽了哽喉,却一脸认真地盯着楼随流说,“天下孤儿多得是,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楼随流顿时就笑了,这孩子坚强得连他都不由心生钦佩,多难得的孩子啊。
“但刘大叔却死了。”孩子刷的将头别过去,声音颤抖着说不清话,“那么好的人却被人活活打死了。那些混蛋,我以后一定要报仇!”
眼泪无法抑制住地接连溢出。
今天怎么老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他肯定笑死我了,真是丢脸到家了。
小孩猛地咬住下嘴唇,却也无法止住眼泪。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一只大手却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小孩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打死你刘大叔的是昨晚的那几个地痞?”楼随流随口问。
小孩猛地扭过头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话刚说出口,他忽然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应该不是那样的,可是……
小孩犹豫着问:“莫非,昨晚你一直都在?”
“你是指你在梅雪阁附近尾随那几个地痞,想偷袭人家却没有成功,反被打晕的事吗?”楼随流眉梢上翘,笑意盈盈,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是的,我从头到尾都在。”
“那你为什么……”孩子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他忽然发现楼随流的笑容是那样的冰冷。他虽然脸带笑容,但眼睛却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不救你?”楼随流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救你。”
楼随流伸出手指,竟然煞有其事地数了起来:“你一不是我的亲戚,二不是我的小孩,我和你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什么要为你的鲁莽买单。”
小孩被他的话噎住了,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愣了须臾,孩子蓦地涨红脸,大声责问:“如果他们出手更大力一点,你就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人活活打死?”
楼随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无论你有什么借口,主动惹人家的那个是你,力不如人的那个也是你。你要记住,永远记住,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在小孩脑里嗡嗡乱响,震得他脑袋发晕,连带着楼随流的脸也跟着模糊起来。
小孩努力了下,没支撑住,猛地向后倒去,嘴角又流出一缕鲜血来。
楼随流的样子有些后悔:“哎,一不小心带上内力了呢。”
他轻轻为孩子擦去嘴角的血丝,看着孩子一双瞪得圆鼓鼓的眼,不由笑了起来:“怎么,又想咬我?”
“混蛋。”孩子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吃了混蛋的饭,睡了混蛋的床,也好不到哪里去。”楼随流不气不恼,笑靥如花,声音温和得小孩差点血流三千尺。
“滚。”小孩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楼随流挑眉,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小孩。
孩子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只是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小孩子果然麻烦死了。算了,不逗你玩了。”说完,楼随流走了出去。
大概惹他不高兴了吧。
孩子说不准自己的此刻矛盾的想法,好像有两个自己,一个想楼随流离开,一个又希望他能留下。
但小孩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拼命咬着下嘴唇,盯着楼随流慵懒的身影走到门口。
一晃一晃,消失在门口。
小孩叹了口气。蓦地发现楼随流又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
“干,干嘛。”小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向后缩去。
楼随流却不理会小孩的大反应,指着自己说:“我,楼随流,随波逐流的随流,楼房的楼。
语毕,又伸手指着小孩说,“你,小森,小森林的小森。”说完,又消失在门口。
孩子花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冲着无人的门口喊起来:“喂,混蛋!我有名字的。”
微风送来那人漫不经心的回答:“无所谓啦,你吃我的睡我的,名字也用我的好了。”
“名字也能用别人的吗,你猪啊,喂,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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