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能不能从他家里牵一根线过来,两家搭着使。”
秋禾很不服气,说:“全镇难道就他一个人装了宽带?你问别人去!”
“这不是近么?”沈宝成对两个孩子的矛盾十分不以为意。
有天早上,爷儿俩吃完早饭,沈宝成又准备上山。秋禾在家闲得长草,忙提出要求,说自己也想去云台看看。
“咱家离云台有多远?我去认认路,下回有事找你也能摸到地方。”
“倒也不远,一个小时就能到。”沈宝成把秋禾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最后命令道:“进屋换件长袖衣服去!”
等秋禾换好衣服,沈宝成已经给他削了根不长不短的棍子,握手的地方磨得光溜溜的,又缠了一截布条,拄在手里刚刚好。
沈宝成背了点菜,秋禾拄着棍子,爷儿俩顺着家门前的那条路上了山。
走着走着,两人宽的路渐渐变成了羊肠小道,两旁的灌木也越来越茂密,藤蔓爬到了路中间。沈宝成在前面,不时把伸到路中间的枝条拦住,提醒秋禾说:“小心打着脸。”
秋禾先还兴兴头头的,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道旁树木越来越高,渐渐直冲云霄,将头顶遮蔽得只透出一线天光。空山幽谷里见不到一个人,只有鸟叫声伴了一路。
一个小时后,云台的影子都没看到,秋禾整个人都蔫了,只顾喘着粗气,全身重心都挂在拐杖上,默默跟在沈宝成后面。
路越往前走越陡峭。树林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山风吹过,阵阵林涛声传来,竟象是一波一波的海潮声。
沈宝成一路上连口大气都没有,秋禾已经喘得象只风箱。他汗流浃背地跟在后面,脸热得通红,停下来问:“外公,你不是说一个小时就到了吗?”
沈宝成说:“照你这样走,得一天功夫!”
秋禾绝望地问:“到底还有多远?”
沈宝成头也不抬地答:“快了,没几步路了。”
在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没几步路了”之后,爷儿俩到了一处山谷,路上都是大块石头,树林也不那么密集了,沈宝成指着前方一个山峰说:“上了那座山就到了。”
秋禾真想扑倒在草丛里,就此长眠不起!
最后那段路,沈宝成连拖带拽,终于把秋禾弄上去了。秋禾象一个到了站的老式蒸汽火车头,扑哧扑哧冒着热气,缓慢沉重地走到山顶,一屁股瘫在一块青石上。
他丢下棍子仰面躺着,只听到血管里的血液象一记记重锤,砰砰敲打着太阳穴。真的要累死了!
不知在石头上瘫了多久,沈宝成递过来一瓶水,秋禾这才睁开眼睛,前俯后仰地爬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山顶一处足球场大小的平台上。平台上□□着大块的石头,没什么大树,只有高高低低的灌木。平台四周,绵延百里,大大小小的青山尽在脚下。头顶上,是一片无遮无挡的蓝天。他这辈子看过的最纯正最浓稠最爽心悦目的蓝,都汇集在这里了。
秋禾着迷地看着脚下起伏的山恋。
他忽然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叫云台了,也明白凉石镇为什么多雾了。
风从南来,云往北走。高高低低的云,象一大群洁白的奔马,气势蒸腾地走到山腰,到了凉石镇,低些的云被山拦住了,就牵绊成了一场雾。
白雾恋恋不舍地拂过绿色的山,拂过明亮的小河,拂过看起来小小的村庄农舍,最后消融在某一处山洼里,象一片慢慢融化的雪。
秋禾正对着山下发呆,听到外公在喊他。
在平台南侧边上,有一座两层高的石头小塔,外公正站在门口,看秋禾跑过来,递给他一根洗好的黄瓜。
秋禾吃着瓜,一瘸一拐地进了塔里,四处打量着问:“外公,这就是你的瞭望塔?”
圆形的塔里面只放得下一桌一椅,还有个小小炉子,烟囱直通到楼上去。旁边有个木梯,秋禾便扶着梯子爬到了楼上。
楼上更简单,只有小小一间木床,上面满是尘灰。坐在床上,从外墙上几扇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出很远。
秋禾把窗户打开,从塔上俯瞰下去。除了脚下的青山,这回他还看到,在石塔旁有座山崖,半山腰里向前冲出一大片石头平台,石头中间竟奇迹般地出现一个小小的水潭,象一面镜子,映着四处的青山流云。
秋禾正看得出神,听到背后悉悉窣窣的声音,原来外公也顺着木梯上来了。他拿一把草把床上的灰尘擦了擦,在床沿上坐下。
秋禾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问:“外公,你在山上主要干什么?”
沈宝成咔嚓咔嚓吃着瓜,说:“主要防山火。一秋一冬,天气干燥,森林里失了火可是大事。”
秋禾:“镇上还有人上山偷树偷猎吗?”
沈宝成摇头,“镇里人我们不管。我们进山砍柴打猎,下手都有分寸。带崽的母兽不能杀,幼崽不能杀,不然,山神会怪罪下来。”他忽然叹了口气,“主要防的是外头来的人,这些人在山里架电网电野猪,挖老树去卖钱,为了钱不要良心,也不怕遭天谴!”
秋禾呆呆看着脚下连绵青山,怔怔地问:“还真的有山神吗?”
“怎么没有?”沈宝成说:“你看电视上,那些山洪、泥石流都是怎么来的?那都是惹怒了山神,遭了报应!”
他说完,转身下了楼,还叮嘱秋禾:“山上风大,你等汗干了下来。”
秋禾便趴在窗台上,吹着小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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