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忍着笑意,认真的夸奖:“很合适,有点成熟的感觉。”
肖柏问:“本来不够成熟?”
姑娘笑:“显年轻还不好?”
对镜自照,跟刚毕业真没什么变化,就是这身衣服这发型规规矩矩的。有所不同。
“好,我明天来拿,先付款。刻上,呃……那个……算了……不,还是刻一下日期好了。2月14日,恩。”
在小姑娘双眼发亮的注目下,肖柏落荒而走。
肖柏升职,薪水比校医滋润,确定无疑,但夏科倒是不以为意,夏学生意做到新加坡,越来越发达,夏因此得了不少彩头,手中的积蓄殷实,夏科的老房子是一栋老旧的小洋楼,闹市中残留的深弄堂里,别有一番滋味的幽静,去年楼上的住户搬迁,原本就属于夏家祖宅的房子终于全部被夏科买下,他成了户主。
肖柏对这件事采取旁观态度,打从他进来,楼上的几个老住客是难得回来一次,偌大的三层旧式小洋楼,住着夏科和他两个青年人,以及前门的李老太太,三楼的孙伯伯,夏科早就移民的伯父也有两间房,空置十多年了。
今年,老太太和孙伯伯都把旧房子卖了跟子女去过日子,他跟夏科没挪窝,依然在二楼一人一间,底楼恢复了原本的功能,变成了客厅和起居室,靠园子的半截有个精致的玻璃暖房,放着把古董摇椅,肖柏从来没住过这么有情调的地方,老实不客气的盘踞在底楼,跟老人家似地晒太阳,玩儿夏科的平板,还有个三角钢琴,听说很贵,肖柏没敢动它。
夏科有了肖柏帮忙,今天给客厅换个地毯,后天刷个后院墙,周末修理个花坛,除掉水池里的烂泥,丢了几条养不死的金鱼,两年下来,老洋房似乎从垂垂老矣焕发了生气,精致优雅幽静,朋友们越发爱往这里蹭。
肖柏之前还战战兢兢的,生怕他们动静给老头儿老太太听见,吓出心脏病。现在真正是没人管了,越发肆无忌惮,有一回在底楼的玻璃暖房那儿铺着个羊毛垫子就搞起来。肖柏怕被看到,夏科说棕榈那么高,还有若干茂盛的苏铁,隔壁从窗口肯定看不着咱们,但后院铁门外的自行车声,实在让这种幕天席地的玩儿法变得异常惊险。
冬天草打蔫,苏铁和棕榈依旧挺立,夏科正往煎锅里丢黄油,后院的铁门响。 肖柏开门,小心的把他那宝贝bmw往里停,停稳当了,下车叹气:“要不装个自动门吧?”
夏科一笑:“这地段有后院够自家停车的地方就烧香吧,敢乱装门,小心邻居周大妈告诉居委会。”
厨房就在楼梯间下面,他擦了擦手,肖柏从车里扛下采购物品,今天约了朋友过来生日派对,不跟情侣们抢预定坐席,大家来家里。
披萨和鸭脖子,夏科的羊排和爆米花。肖柏脱了西装,穿上居家服,挽起袖子负责把啤酒和零食堆出来,五点多,早下班的学长先杀过来,手里一束夸张得要命的花束。
“哟,这个……”巨大的熊丢在客厅沙发上,还没拆缎带。
“哦,下午有快递送来的,大概是公主送的吧。”
“你表哥送你什么?”
“给我买了块表,肯定是他老婆……不,他老公挑的,他那人最抠门了。怎么会送这么贵的东西呢。”夏科亮了亮手腕上的表。
“呦呦呦……浮夸。”
“对了,小白送什么给你?”
“啊,不知道 ,他都没说,憋着呢。”夏科继续伺候他的羊排,把学长伸过来的爪子打开,不多时,出去领着老公,不,老婆参观本市富有特色的旧街坊的表哥,偕同家属敲后门。
肖柏给开门,他们过了今天就要上飞机了,宾馆就在附近,肖柏多年没见他了,亲热喊一声表哥,朝他身边那人亲热的点点头。
“不客气,这我弟夫。这是你嫂子。”表哥若无其事的指了指肖柏,给自己家里的介绍。 对方看着比照片上年长,风度稳重,仪表堂堂,他半生不熟的用国语打招呼:“你好,我是luke。”
肖柏想,这大概是个香蕉。
不多时公主也到了,雷维不复当初绝世美少年的外貌,身高一窜,标准英俊青年,留学回来后还交了女朋友,于是公主的绰号变成了调侃。他严禁某些人谈论从前黑历史,女朋友面前叫他小雷。女朋友今天没来,大概是过度保护不让见狐朋狗友。
陈令是最晚到的,等一批人先闹起来,他才风尘仆仆进门。已经从函希经纪人变成了华亿的副总,他是忙得不可开交,可好歹也是夏科的大日子,他手里拿着一个又薄又小的信封。
“什么?礼物?”
“恩,拿着吧。”
夏科一翻,是游艇俱乐部和高尔夫球场的白金vip。
“破费了。”
“滥用职权,要低调。”陈令顶了顶眼镜。
大家喝酒畅谈,追忆往昔,互相嘲,尤其是肖柏,当初的糗事被一桩桩拿出来。
但揭发夏科的黑历史是大家共同热衷的。
“你不知道他学生时代更嚣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体会下。”
“劣迹斑斑不堪回首。”
“公害啊……”
“严卓文跟你到底有没有神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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