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他突然开口,“我再问你一次,猎手,还是,猎物?”
又是这个问题。
在我成为他们的同行的人的时候,他就问过我这个问题,想要做猎手,还是想要做一只猎物。
我记得我当时毫不犹豫。
猎手才是活下去的人,而猎物注定只能死去,然后尸体要变成食物,衣服。
我看着凯瑞,他也在看着我。
他是一个过来人。他曾经说过,他是这个队伍中最接近人类的人。
或许,他也曾脆弱过。但他找到了平衡的方法。
猎手是背离人性获得生存。猎物失去生命却无惧噩梦。
“…………”我犹豫着,“……猎手。”
凯瑞笑了一下。耸肩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这表示嘲讽还是赞同。
人,之所以能爬上所有生物的顶端,是因为他们是一种贪心的生物。只有想要的越多,才会更加努力的去用尽一切方法获取。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而我就是一个典型。
在快要死去的时候渴求活下去,哪怕背离人道。在活下去之后,却又不想做一个麻木的怪物了。
凯瑞从我身边站起来,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他回过头对我说着,
“好了,到此为止。小猫,我想你该去看看伊威了。”
伊威?
我想伊威作为一个类似于战争机器一样的存在,似乎在这个队伍里生存的不错。毕竟已经有两个人提醒我去照顾他,而不是冷漠地看着他死去。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会直到尸体发臭他们才会有人想起来我需要帮助——但是他们可不会帮我入土为安,应该会把我尸体从车上扔下去,喂丧尸。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队伍里,伊威的存在价值的确比我要大。可这并不能成为让我能够主动去帮助他的理由。
不过刚刚凯瑞的话实在是让我冲击有些大。我需要做点什么来缓冲一下,我是说,一些其他的任何事情,只要能转移注意力。所以,这个“任何事情”包括去给伊威换药。
我照常带上了消炎药和注射器,顺带我还拿上了新的绷带——我觉得我是去消磨时间的。
凯瑞回到了他的小桌子旁边,继续摆弄他那些莫名其妙而且完全不知道能够组装成什么东西的小零件。
来到了伊威的床前的时候他还在继续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你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睡着的时候是最无害的,即使是伊威,现在你也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危险气息。
我难得地把他被子掀开,打算查看一下他的伤口。事实上他的被子确实已经被血浸透了,而且现在被子上的血已经干涸,所以被子表面变得硬邦邦的就像一块纸板。
与此类似的还有他的绷带,也是如此,就好像上面摸了一层浆糊,然后晾干了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这份“工作”。把手头的药品和注射器放在了一边,然后开始尽量轻的去拆着硬邦邦的绷带。之所以轻并不是因为心疼伊威会疼痛之类的人道主义原因,而是我觉得疼痛可能会把一个疯子弄醒,然后一切都会变得很复杂。
但是我依旧错误估计了这个任务的艰难程度。外面几层绷带拆下来倒还是勉强算是轻松,可是到了贴近皮肤的那一层,绷带已经完全和伤口粘连在了一起,即使小心翼翼地去撕,也会让伤口出血。
我觉得事情会变得麻烦起来。我不想那样。
所以我把手头的绷带放下了。我决定先给他打一针吗啡,充当镇定剂的作用,以防他因为疼痛而突然醒过来。
我蹲下身子去拿注射器。
可是整个事件的发生就在一瞬间。
伊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扑过来,他整个人扑下了床,用身体压住我。他的手正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呼吸在一瞬间就远离了我。这和艾尔那种享受猎物死亡前的挣扎的方式完全不一样。我很确定,他想要我的命。
即使刚刚,我正在试图帮助他。
这没什么不可思议,我们这个队伍,本就没有信任可言。
就好像明明已经听到了动静,但是依旧毫无反应的凯瑞和罗斯特一样。
他们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尤其是凯瑞,从这个角度,我能勉强看到他,因为伊威死死掐住我的脖子而导致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可我依旧看到了他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危险了一下,继续去折腾他桌子上的小零件。
我开始发晕,头脑意识开始模糊。
我想,也许,我马上就要死掉了。
☆、21
我手里还拿着刚刚准备给伊威注射用的注射器,空的注射器。
我调动所有我还能够控制的意志力去控制我的行为。
我拿着注射器,尽可能地向他的眼睛刺了过去。
这会导致他失明,而且疼痛是所有有着痛感的生物所无法控制的。他势必会因为疼痛而暂时撤手。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我就能杀了他,正大光明地。
不过,我还是太高估了我自己。
窒息已经让我完全失去了精准度。即使是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出手也没能碰到他的眼睛,甚至都没能碰到任何与眼睛相关的东西。
我扎中了他的脖子。
效果没有预计的好。不过也够了,因为至少他没有再用力掐住我的脖子,而是试图反手握住我拿住注射器的右手。
他试图拿着我的手顺着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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