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惜起早洗漱,到得大厅,见裴明惜与裴玉惜、裴宸惜围坐在一处,两个小弟正捧着碗大口喝粥。裴云惜便问道:“文惜呢?”
“三哥啊,今早去看放榜了。”裴玉惜道。
“嘻嘻嘻,说不定等会儿咱又看见他哭鼻子咯。”裴宸惜幸灾乐祸道。
裴云惜瞪了他一眼:“你这张乌鸦嘴,下回换你去考,看你又如何?”
裴宸惜瘪瘪嘴,道:“二哥你欺负我!”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登时活络起来,片刻,裴云惜才意识到裴明惜迟迟未语,“大哥?”
手中拿信的裴明惜呆愣出神,裴云惜担忧起来,“大哥,你怎了?”
“啊呀,大哥自从下人拿给他这封信到现在,半筷子都没动,就定在那儿了。”裴宸惜摇头晃脑,大发高见,“我猜呐,是不是哪家姑娘写的款曲,感动得大哥都不会说话了?”
“胡说什么呢,宸惜?”裴云惜嗔怪道。
裴宸惜嬉皮笑脸,胡乱灌下粥汤,便与裴玉惜跑得没影儿。裴明惜捏着信纸一角,失神地转了转脖子,裴云惜问道:“大哥,到底怎么了?”
裴明惜大病初愈,脸上本就毫无血色,此时更是蒙上一层白霜似的,“云惜……”他将信一抖,递给了裴云惜。
接过信,裴云惜速速浏览起来。
裴大公子:
冒昧来信,请勿怪罪。
待公子阅信之际,怕是我们一行已启程回京。临安两月,承蒙照顾。有道是何人无过,何人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说得可对?我大哥心地善良,为人厚道,公子你又怎忍心陷他于不孝不义之地?一时糊涂,自是不会一世糊涂。高官厚禄,贤妻良妾,谁忍弃之?想必公子深明大义,怎会因一己之私,而毁他人前程?
若他日再见,必恭候之,绝无嫌隙。在此遥祝公子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戴洺仁 笔
短短一信,字字诛心,裴云惜气得浑身发抖,拍下信骂道:“阅过此信,怎还会事事顺心?他戴洺仁欺人太甚!”
一旁许久无话的裴明惜幽幽叹道:“话虽欺人,但理不欺人。我当有自知之明,不会毁人前程。”
“何为毁人前程?他岂能替他大哥妄下断论?大哥,戴大人分明是爱慕于你,你们既情投意合,何尝不能一试?”裴云惜瞧着裴明惜憔悴黯然的脸庞,心痛道,“戴大人与我说过,你于他是世间绝有的知音,是他心头之好,他岂会弃你不顾?”
闻言,裴明惜为之一颤,不可置信道:“他如此说过?”
“那日在你病榻之前,他情真意切,对我坦白。我闻之骇然,竟不知他已这般情根深种,便觉大哥你实在是幸甚之至,有此良人愿真心相待,夫复何求?”
是啊,夫复何求?裴明惜热了眼眶,悄然泪下,“即便我愿飞蛾扑火,但他已回京,此生怕是永难再见!”
裴云惜急道:“若他再来呢?”
“再来……?呵呵,何日呢……”裴明惜若无其事地拭去双颊泪痕,端起粥碗,“罢了,云惜。有缘无分,何必强求。”
人这一世,除了天人永隔,便是天各一方,最最痛煞人心!
裴云惜默默地咽下清粥,只当那盛夏两月,黄粱一梦。
而这日,除去清晨的一封诛心之信,裴家便被裴文惜中举的喜讯所侵染。屡考屡败的裴文惜此次竟以乡试第一的好成绩中举,裴何氏激动地连连擦泪,直呼“吾儿成材”。裴云惜与裴明惜亦是真心为他高兴,裴文惜却道:“二哥,若不是那日`你在贡院外对我的一番诚心之论,我怕还仍在虚游。”
裴云惜欣慰道:“你能认清前路,二哥自当为你高兴。”
这下子,裴宸惜与裴玉惜总算是无法再奚落他们三哥是书呆子了,裴府打算设宴款待各方高朋好友,裴云惜亦是请了贺廉,算是兑现那夜的邀请。
宴会当天,裴文惜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敬酒之人络绎不绝。裴何氏在一旁大肆吹嘘裴文惜的文采,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裴宸惜听见了,大喊:“我三哥弹琴可难听了!不及二哥半根手指头!”
裴何氏脸色一变,作势要碾他。裴宸惜吓得赶紧跑到裴云惜身边,“二哥二哥,快护我!”
裴云惜正陪着贺廉喝酒,见他扑过来,嗔怪道:“宸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裴宸惜一眼便看见了裴云惜身边的男人,好奇道:“这位公子,是何人?”
“我叫贺廉,是你二哥的朋友。”贺廉从容不迫道。
裴宸惜精怪地打量他:“哦~莫非是我二哥的相好?胆子可真大,竟领回家了!”
“宸惜!你胡说什么?”裴云惜大惊,一把拍上他的脑门,“这是我的贵客,你再胡言乱语便回房去!”
听到如此严厉的呵斥,裴宸惜一阵委屈,瞪了裴云惜一眼,道:“二哥,你有了相好忘了弟弟!哼!”说罢便独自跑开了。
留下两人,一时的诡寂。
最后还是贺廉开了口:“云惜,你有龙——”
“正是,贺大哥。”裴云惜愧疚道,“云惜不敢多说,怕大哥瞧不起我。”
“咳,怎会?大哥不是那般不开明的人。这等癖好在京城那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我又怎会大惊小怪?”贺廉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的,但得知裴云惜的性癖,不由得多想了一层,“云惜待我这般好,应不会是……?”
“啊……?”后知后觉的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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