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鹿信服点头,“我知道的!”
……驿馆上房,庆王孙沛斐结束了与众多北地豪门的会面,闭目靠在榻背上小憩,眼底一片青黑,年轻俊秀的容颜上掩饰不住疲惫之情。
“大王辛苦了!” 成柳明朗声笑道,“这般与北地各族厮见下来,也算给安王埋了个钉子,日后大有可为。”
孙沛斐笑道,“希望如此!”
成柳明话音一转,“北都如今毕竟是安王的地盘,咱们在这儿,犹如柴置于炉火旁,究竟危险,如今大事已了,还是快快回返圣都吧。”
孙沛斐笑道,“先生说的极是。本王这就命人收拾,明日出发!”
北都月色沉静如水,孙沛斐入了东厢。这些日子,为了取得父亲和大燕权贵的认可,汲汲战战在权谋战局之中沉浮,生活没有一丝亮色,唯有在偶尔闲暇之时,思慕佳人,方能稍解心中烦忧。柔和的目光投向画壁,见案后北面原先挂着《春山花鸟图》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不由面皮倏紧,喝问道,“闻鹿,那幅《春山花鸟图》哪去呢?”
闻鹿掩饰着两股战战,笑着答道,“大王,成先生说咱们就要启程回南了,小的怕时候来不及,便先收拾了行装。《春山花鸟图》珍贵,已经收检进行装了。”
孙沛斐闻言放松下来,“这样!”便也罢了!当夜和衣躺下,睡到中夜起身,不知怎的思及佳人,心思百转千折。
他心中对顾氏怀思慕之情,灿之烈之,无法诉说。顾氏是他的嫂子,是他这辈子也无法触摸的人,午夜梦回之际,埋藏在心中回味又回味,但在每一个光灿白日,却连她的名字都吝于吐出口,只恐露了一丝痕迹。便是此次回来,与佳人同处一城,相隔不过数百步,却不能见一面,念兹于此,不由心肠转柔,一片酸痛,唤道,“闻鹿。”
值夜小厮入内听使唤,“大王?”
“将那幅画先从行李中取出来。”
闻鹿闻言面色惨白,“殿下,画卷已经收起来了,再取的话,咱们离开的时候又麻烦了。”
“不紧当,”孙沛斐不以为意,“不过一张画卷,便是随身携带也没甚关系。”
闻鹿支支吾吾,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孙沛斐瞧着他这般神色,心中一紧,知道事有不妙,喝道,“本王的命令,你不听么?”
如同一个炸雷响在闻鹿耳边,闻鹿再也经不住,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不住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幅《春山花鸟图》小的收拾的时候,不慎摔倒,损毁了一道裂痕……”
孙沛斐闻言心中大是作痛,他的这段感情酝酿在深心之中,久久回藏,无处述说,唯有佳人当日所赠《春山花鸟图》作为唯一的慰藉,竟不意被小厮不慎损毁。一时之间一股暴怒之情从心底泛起,狠狠踹了一脚,踹在闻鹿胸口,“好大的胆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闻鹿摔伏在地,面色惨白从地上爬起,爬到孙沛斐面前不住求饶,“大王恕罪……”
孙沛斐急急追问,“画卷如今何在?”
“小的将画卷送去北郊山水别院曹子山大家处,求曹大家仔细修补,明儿一早就去拿回。”
孙沛斐闻言生出一丝希望,知晓曹子山大家乃是北地知名书画大家,有着一手好的装裱技艺。闻言生出一丝希望,说不得真的能将那幅《春山花鸟图》修补如新。对顾氏思慕之心珍重,决意自己亲自前往北郊别院,取回那幅《春山花鸟图》。
成柳明第二日清晨得知孙沛斐打算独行离开驿馆,不由面色大急,“大王,咱们立即就要开拔,这等时候如何好节外生枝?”
孙沛斐面上神色坚定,“我有点事情需要亲自去办,不过一个时辰即回,不会误了行程,先生放心就是。”
成柳明面色难看,不肯轻易放他离开,“若是小事,遣一属将去办即可,何必大王亲自走这一趟。”
“此事是我私事,自当亲自办理。”孙沛斐坚持道。那幅《春山花鸟图》是他与顾氏之间唯一联系的信物,出了差错,犹如昭示着他和顾氏的情缘本是虚妄,无一丝结缔的可能。如曹子山当真能修补如新,似乎便能象征情缘破镜重圆,他日重聚之期。因此孙沛斐看重非常取画之事,不愿交托他人,只是这毕竟是儿女情事,不肯让苏鲁扎带着浑赫军守卫在一旁,毕竟苏鲁扎是父亲孙炅亲将,若察觉痕迹,让父皇因此知道了他对顾氏的倾情,恨顾氏以他国郡主之身惑于兄弟二人之间,一时怒气赐死顾氏,可就大事不妙!
“左右大兄昨日已以剿匪之因离开北都,如今北都不会有什么大事,我走一趟既回。”瞧着成柳明神色焦急还待再劝,摆了摆手,“好了,本王已经决定了,先生不必再言!”
北都王府晨光熹微,宜春郡主顾令月坐在榻上翻看书卷,对于庆王孙沛斐对自己的一片思慕之情一无所知。
一朵花从枝头落下,盘旋落进纱窗,她接在指尖,想来,自己的一生,少年时极苦,后来回到母亲身边,和乐融融了很长一阵时间,虽依旧有着难以释怀的身残缺憾,但回想起来,公主府的那段日子可谓是神仙仙境了。那时候当真以为一辈子可以快乐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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