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炅微微一笑,“我乃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孙炅。如今驻守河北之地,手握三十六万雄兵,又有契丹、奚族相助。可谓睥睨天下。”
“孙使君竟是你这般模样。”姬演闻言讶然,打量着孙炅的目光变成另一深思模样。“使君请我前来用意,我已知悉。然九堂弟在位英明神武,得人服膺,我不过一介乡之人,对皇位早无念想。怕是要让使君失望!使君请回吧!”
“郡王如何可以这般想?”孙炅道,“郡王是天潢贵胄,若非当日女主乱政,这如今大周江山应当是英宗一脉才是。臣受周室之恩,不愿瞧此倒行逆施之状,如今施为,不过是为了替郡王讨一个公道而已!”
……
从帐篷中出来,孙炅此前的谦卑之色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野心十足的神色。“天下风云绞动,也不知道哪一片打雷,哪一片下雨。说不得哪一日,这大周的江山就数了我这胡人呢!”
“使君大幸!”身后从臣尽皆拜道。大周承平百年,天命归属已经深入人心。孙炅如今河北势力虽重,但皆出于神宗皇帝所赐,如今新帝虽暗地里屯粮练兵磨刀霍霍指向河北,明面却安定百姓,政通人和,大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若是如是之下,孙炅强硬举兵攻打神宗皇帝亲子,不免给人以一种忘恩负义之感,。但如今手中握着英宗子嗣,便大有不同,这大周天下本该是英宗一脉,仁宗皇帝因着英宗一脉断绝而登位,如今英宗一脉却还存有男丁,当初皇位归属便有几分说不清楚。这一场大战也就成了姬氏皇族内部的皇位争夺战。待到河北军攻破两京,辅佐姬演登位,让姬演做个一年半载的架空皇帝,杀了姬演自立,这天下也就顺理成章的姓了孙了!
孙炅哈哈大笑,志得意满,“众卿平身!”
幕僚道,“使君,如今咱们即将逐鹿天下,有些事情必须得事前考虑清楚。大凡为君者,储位不稳,则后力难继。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并非败在了外敌,而是祸起于内段。若是您决定立大郎君,则可让二郎君一直闲置,曹氏与曹夫人处要好生安抚;若是决定立二郎君,便不免要着手打压大郎君在军中的势力了!”
孙炅闻言面色登时拉了下来,他虽年知天命,身体痴肥,却自觉尚还健壮,可以再战数十年,本不爱听立继承人的话语。听着这位幕僚在大庭广众之下朗声提起此事,心中大怒,面上却压制住了,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好好想想。”
孙沛恩在父亲孙炅面前安排的眼线很快将姬演的消息传了回来,孙沛恩得知消息,精神大振,“这可当真是个大好消息,如此当饮一大瓮酒。”
“将军说的是。”房安之听闻也是精神振奋,“咱们得了这位贵公子,可谓便是得了名分。可名正言顺起兵。河北军二十万雄军,尽皆善战,又有契丹、奚人做羽翼支援,与大周亦有一战之力。此去至不济也可夺得个与周廷南北分置。”起身朝着孙沛恩行了一礼,“微臣先行参见大少主。”
孙沛恩扶起房安之,“房先生,此话为时尚早,咱们还是从容叙事吧!”话虽如此,身上的气质却端肃起来。
范阳的春日亦是十分干燥,渐渐透了一点绿,分外清新可喜。
阿顾畏寒,北地冬日寒冷,只躲在朝华居中足不出户,如今天气渐渐暖和,便欣喜起来,换了春裳到府中园子游赏春色。
“郡主这画越发的好了!”碧桐伺候在孙府园子亭中,瞧着阿顾坐在石桌前绘画,笑盈盈道。
《春山花鸟图》上绘着绵绵春山,近景繁花盛开,花团簇簇,分外鲜艳。阿顾执着画笔绘着枝叶间鸣啾跳跃的鸟雀,闻言抬头嗔了她一眼,“哦,你知道我这画好在哪儿?”
碧桐心虚一笑,“奴婢就是觉得好看。若是蕊春在,许是便知道了。”蕊春识书善字,对于阿顾的书画尚能评点几句。碧桐提及蕊春,主仆二人一时间都静默了片刻。
“蕊春养了这么久的伤,总算见好了。”碧桐轻轻道,“只是此次伤了面子,整个人变的都沉默了,其实银钿过后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许是当日看错了。只是……”
阿顾闻言静默,低头望着自己面前的画卷,春山荟萃,繁花织挽如锦,两只雀鸟在枝叶间啼啾跳跃,首尾相连,十分灵动。她执着画笔,在砚池中沾了墨汁,点在雀鸟眼睛处,一时之间,雀鸟仿佛就得了精神,整个画卷都生动起来。
“这世界上有人重生命,有人重爱情,有人重信仰,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我们无法阻止,只好成全。”
碧桐听的有些迷茫,笑着道,“郡主说的太高深,奴婢不懂,奴婢觉得啊,郡主您就是奴婢的信仰。”
“傻妮子,”阿顾伸手用画笔在碧桐脸上涂抹一笔,“知道你不懂,我才说给你听的!”
“哎呀,”碧桐忙伸手抹自己的脸蛋,“郡主你做什么呀?”
阿顾瞧着碧桐将自己的脸蛋擦成了大花猫,忍不住咯咯的笑,“你的脸脏了!”
二人嬉戏玩闹,在回朝华居的路上,碧桐忽的叫唤,“哎呀,郡主的那幅《春山花鸟图》我落在亭子里忘记拿了!”
阿顾讶然,“怎么这么丢三落四的?”
“郡主你抹花了奴婢的脸,奴婢一时分了心,竟就忘了。奴婢这就回去拿。”推着阿顾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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