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便成了孤儿。李氏因为未婚生子被宗族的人所不齿,孩子也就无人看顾,被送到了当地的寺庙,再之后有人来寻他,嘱咐李氏宗族的族长好生看顾这个李忠,后来他便进了学堂,然后入了仕。”
“这个李忠……他在哪?”
秦川看了她一眼:“他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
“你可还记得九年前阿笙被封为监察御史奉命巡行各州郡县?”
“自然记得,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终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是听闻了一些的。长治那时还夸阿笙年轻有为,必定会是国之栋梁,可惜……”想到这个英年早逝的儿时的玩伴,郑婉不免唏嘘。
“阿笙当年在各州办了许多徇私枉法、舞弊贪污的案子。其中有一个是蓟州州牧侵地贪污,强抢民女的案子。皇兄那时给了他圣旨让他可以便宜行事,阿笙只斩了三人,其中有一个便是蓟州州牧。”秦川叹了口气,“那人便是李忠,死的时候刚满十九岁。”
“我去调阅过了卷宗,桩桩件件都是血案,这个李忠,死的不冤枉。至于当时与李忠母亲订婚的人,竟然查不出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郑婉此刻仍在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这样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你说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办到呢?”秦川话锋一转,“我记得郑相也是渔阳人。”
郑婉不语。
秦川又道:“郑相与夫人成婚多年才有了你,你是春天生的,那李忠与你我同岁,是冬日生的。记得小时候你总说你父亲每年过年都要回乡祭祖,除夕都不陪你过,而且他从没带过你和郑夫人……”
“好了秦川。”郑婉脸色有些发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一定要阿笙死。小时候总是奇怪,他怎么总不陪我,原来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人要去陪。呵呵,那时我还总向你们炫耀他与我母亲一生一代一双人,如今想来都是笑话……”
秦川看着郑婉的样子,一时对自己的做法也有些动摇:“告诉你只是觉得你该知道这件事,你不要怪我残忍……”
郑婉又笑了起来:“你对自己都那么残忍,我怎么能期望你对我有所留情?”
“郑婉……”
“好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郑婉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秦川深深地看了一眼郑婉的背影,继而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入夜,章台街上灯火通明,身着轻纱的少女们摇着团扇与往来的行人调笑着,仔细瞧,那精致的妆粉下都是淡漠,可来这的人又有哪个会真正认真的去看呢?婉转莺啼伴着琵琶声,在这秦楼楚馆暧昧的空气里萦绕,醉酒的客人揽着莺莺燕燕纤弱的腰肢说着那些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下流话。
这是盛京最大的销金窟。
隔着帘幕,香烟缭绕,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左拥右抱,与怀里衣着暴露的女子推杯换盏,手在她们身上往复流连。帘幕这边的人轻咳了一声,那男人看了一眼,对着身边的女子笑道:“哥哥今儿有事,等会儿再陪你们,先下去,乖~”
那女子嗔怪地推了他一把:“真扫兴,你可快点。”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说罢便领着一众姐妹退出门去。
待门关好,帘子被一个侍卫掀开,自其身后走出一个隐在黑衣斗篷中的人物,那肥硕的男子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行礼道:“臣吴永希参见陛下。”
身着斗篷那人解下罩帽,果然是秦川。
“平身吧,在这种地方不用多礼了。”说着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吴卿竟然能想出这么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二人对坐,秦川向身后的人点点头,秋沛即刻会意,退向外间,守在门口。
“陛下是准备对郑相下手了?”开门见山,此刻的吴永希满脸严肃,完全不是方才猥琐下流的样子。
“吴卿已经知道,那想必郑休也已经知道了。”
“是,郑相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吴卿乃郑相高徒,此刻约朕来,莫不是想刺杀朕?”
“哈哈哈。”吴永希仰天长笑,“陛下,现在杀了您对我们可没好处。”
秦川自案上捞起一个干净的杯子,满上了酒:“那吴卿此举何意呢?”
吴永希正色道:“陛下,您明知臣是何意。”
“吴卿是郑相一手带出来的,如今身为吏部尚书,官居三品。郑相权倾朝野,吴卿跟在郑相身边,前途不可限量。”秦川一盅饮罢,笑问:“何苦来找我这个孤立无援,随时可能被郑相废了的皇帝?”
“臣知陛下不相信臣。”吴永希也笑了,“臣求见陛下只是想告诉陛下,卫国公沈成明已经投靠郑相,不值得相信。”
“卫国公?”秦川皱了皱眉。
“卫国公的公子犯在了郑相手里,郑相以此威胁了卫国公。”
“沈舟?我记得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啊……”
吴永希笑着摇摇头:“并非世子,而是卫国公最宠爱的那个幺子。”
秦川眯起眼睛似是回想:“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沈宏。不过卫国公一门忠烈,先皇曾赐铁券丹书,卫国公何须担心……”
吴永希端起酒杯,高深莫测地一笑:“那自然就是铁券丹书也保不下的罪了。”
“如此说来,卫国公是要晚节不保了啊。”秦川摇了摇头,“郑相把持着吏部、兵部、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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