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任何事,就是死也不眨眼。那天之后,你发誓总有一天要再回到这里,找到他留下的东西,然后无论那是什么都要和他对着干。
你之前多爱他,之后就多恨。
你就靠着这个朴素的愿望百般挣扎着活过了刚离开塔的那几年。
你脸上神色照常,心里却随着回忆慢慢填满难以排解的怨恨,竟一边和雅兰说话,一边趁他不注意扼住了他的咽喉。深渊气息照拂下你们的力量此消彼长,他没有多少余力反抗你,只一会儿就出气多,进气少。
“老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你,不然第一次见面我就该把你认出来。他一定很想保护你。你说,我要是在他的画像下面杀了你,他会不会很伤心?”
可你看到他生理性的眼泪分泌出来,不知怎的想到他曾为你那样子地哭过,到底松了手,去吻他的眼角,吻他红肿的脖颈。
“别哭啦,咱们都是被那狠心的人抛下的。”
“他那样聪明的人,一定放在一个只有我能拿到的地方。”你抱着雅兰喃喃自语。
啊,还真有一个。
r 22 最后一课
你几乎是半抱半拽地强迫着雅兰进了前往地下五楼的传送间,根本不管他手里还拖着神圣属性的装备,穿着神圣属性的装甲,浑身像个亮晶晶的大灯泡。
于是你们刚传送完,深渊的意志就关注了过来。
你管也不管雅兰,自然而然地走向密室中心供奉的圆球,将双手祈祷般伸向了深渊的入口。同源的血脉让你无师自通该如何应对:“赞美无垠的深渊,前方是哪一位领主?深渊的子民向您问候。”
好一会儿,对面传来了答复:
“在你面前的是贪欲的领主,深渊的儿女,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贪欲的领主在上,一百八十七个魔月潮汐之前,我的老师曾经在您这儿寄存一样东西,如今我来将它取回。”
“哦……的确有个人类寄存了一份东西,不过你要拿什么来交换?”
“我能拿出的和我老师允诺的别无二致,那是您最想要的东西。”
“哦?”
“我将为您打开深渊前往人间的通道。”
“你要如何保证?”
“就凭我来自深渊的血脉,无法拒绝对力量的渴望。”
过了好一会儿,贪欲的领主回应了你的猜想:“这的确是我想要的东西,拿去吧,你老师的传承。”
它将一份破碎的记忆交给了你。
你曾经无数次想过,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的老师千方百计想你回来做的。你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件事他最想做,但又做不到:合上深渊前来人间的通道。
深渊的力量广阔无垠,只有同样来自深渊的力量才能与之相较。这就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你会想,他计划这个计划了多久,然后你想到从小他就让你背诵的世界地图、巴别塔结构图、人物名录、世界方言、黑法师行话、骗术大全、职业装备列表,。
别的半魔在宿舍做力量训练,你在宿舍练习砍价。
别的半魔在宿舍做法术训练,你在宿舍练习骗人。
别的半魔在宿舍做反应训练,你在宿舍练习阅读表情,揣度人心。
总之几乎从一见面开始,他就把你全部的空余时间拿来让你学习如何逃狱,你不得不想他可能早有用心。
很可能从当他知道地下五层有什么开始,就有了这个计划。
不论他当时选择了谁,也许养大了都是为了这一瞬——有一天回来炸了巴别塔,计划好了用五年相处的情怀打破半魔血脉天赋的对力量的渴望。
你在玛莎沼泽的时候抑制不住地这么想,简直入了魔障,后来强迫自己钻研他留下的课题,才打发掉多余的时间。
每一分钟没有课题的日子,你就想一遍。
你甚至都想好了,无论他记忆里说什么巴别塔的危害、深渊的危害,你都要不为所动,向深渊的意志请求转化为完全的魔物,打开深渊的通道,不管这人世间会变成什么模样。
气死他。
最好把他从深渊里气回来。
然而你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留给你这样一份记忆,全是琐碎的片段:那里有他第一次看见花开时的欣喜,第一次看见雨落时的伤感,第一次看见日出时的壮怀逸兴,第一次看见海潮时的心胸开阔。
那里有他第一次骗人成功时的庆幸,有他第一次学会法术时的狂喜,有他第一次喝酒时的迷醉,有他第一次出城时的迷惘。
那里有他带着妹妹在阿卡契艰苦生活的日子,青石板的小路年久失修,他们故意拆下石板一角,每天收集运粮的马车路过时掉下的一点麦粒。
那里有他躲在教室外偷学文字的日子,教学的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还会往他那里扔一根粉笔头,让他可以带回去多练几次。
那里有他初至巴别塔的日子,好似乡巴佬儿进了城,没有人不来欺负他的口音,嘲笑他的穿着,还有他异于常人的眼瞳——直到他考出个特等优秀,还写出一个自创的新理论。
那里有他认识青梅竹马的日子,栗发的小孩从修道院后墙探出头来,递给他自己仅有的一片干巴巴的面包。
……
更多的还有他和你的各种第一次。他第一次走入巴别塔底,面对一排囚笼中个顶个张牙舞爪的半恶魔,一眼就看中那个角落里的寂寞的孩子。那一个看起来比其他半恶魔都更小一圈,既没有有力的翅膀也没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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