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的名品。
芳华只管立在一旁呆看,也不言语。时鸣叫人备了面盆手巾,绞了递到他眼前。芳华冲他勉强一笑,接过擦了擦。转过屏风,无情无趣的,歪在雕有海屋添筹的罗汉床上。时鸣一面与他拖鞋,一面在床沿上坐了,低声道:“方才听四郎在屋子里,与三公子笑得开怀,这会子又是恼的什么?”芳华翻身向里嘟囔道:“伴伴特地的啰噪了。”时鸣只得闭了口,拿起薄被与他搭在身上。这才退到外面坐下,寻了本书闲看起来。
只一会儿的工夫,便隐约听见里头有抽泣之声传来。时鸣双眉一皱,放下书就要进去。待走到屏风处又停了下来,正自犹豫间,听见芳华用被子捂了嘴喝道:“不许进来!”时鸣不敢违抗,立在原地垂头不语,心下只把晴池狠狠的埋怨一番。
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才听见床上之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时鸣跏趺坐与椅中,恍惚睡了一觉。采茗怀里抱了件东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时鸣微睁开眼,向他一摆手,二人走出门外,采茗小声道:“三公子给四公子买的琵琶,今儿中午便送过来,放在卧房里了。因见公子歇中觉,所以不敢打搅。公子醒了吗?”时鸣方要答话,便听见芳华在里面唤他。二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芳华净了面,自有人将泡好的茉莉花茶奉上。时鸣用手摸了摸茶盏,冷热恰到好处,这才捧到芳华手上。芳华饮一口笑道:“他们只是笑我不会吃好茶,莫非人人都要去饮那龙井,碧螺,毛尖?才算得清雅脱俗?”时鸣一面与他梳头,一面笑道:“那人若是个俗物,便是泡在上好的茶汤里,一身的俗气也是洗不掉的。”采茗道:“正是呢,不过牛嚼牡丹罢了。”芳华莞尔一笑。忽见他怀中抱的似琵琶,问起缘故,采茗忙回明了。
时鸣与他梳好了头,同采茗一起将锦袋打开,小心的捧了琵琶出来。芳华抱在怀中仔细玩赏,见那琵琶的背板是用紫檀木所作,绘有平湖落雁的图案。山口,相品,凤枕,皆用象牙所做。琴头则用绿莹莹的一块上等翡翠,雕了枝并头茉莉。那师傅的手艺很是了得,恍若能闻到极淡的清香。花瓣儿上用金刚石做了颗露珠,远远望去竟像真的一般。
时鸣与采茗虽是外行,也不由的喝起彩来。芳华低首轻抚着琵琶道:“怪道三哥不去看榜,却原来……难为他是怎么找到的。”采茗在一旁怂恿道:“公子何不一试?”
芳华起身走到外面,将琵琶放置在桌面上,定好了音。采茗喜滋滋的与他戴上义甲。芳华怀抱琵琶,坐于莲花秀墩之上,略定了定神,左手按弦,右手拇指一挑,果然是声如金石。芳华面上已有喜色,一曲小窗私语缓缓奏来。
此时正值暮春,金乌偏斜。房舍四周那一丛丛一簇簇的茉莉花,随和风摇曳生姿,默默吐露着芬芳。诸中贵忽闻此曲,或踱出房来立于廊下聆听;或停下了嬉闹,只管怔怔的想起心事来。
这曲子虽缠绵委婉,却一声声传到了别院。引得一众家人,静心留意的侧耳倾听。
九江立在树荫下,猛回头,正望见晴池靠在门框上,微合二目,似有陶醉之意。平日冷若冰霜的面容,此时看来却有别样之温柔。
琴声渐渐隐末在暖风中,花香里。时鸣与采茗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直到芳华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才如梦方醒。采茗抚掌赞道:“真乃神曲妙音也!公子好技艺。”芳华笑道:“此曲乃前朝一位小吏之妻所做。虽不能与大家相比,拿他来试琴音却是极好的。”采茗道:“还是公子弹得好。”芳华轻笑道:“这曲子谱的好,前后几位先生教的也好。故而,你今日才有这般耳福。”时鸣笑道:“再想不到,三公子竟十分的懂琵琶。”芳华低首垂目,望着琴头盛开的茉莉道:“未必。他定是找了位在行之人,一路前去的。三哥向来心高气傲,惯不会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唉,着实难为他了。”一面说,一面亲自将琵琶包好。
晚饭摆在了紫萍湖的水榭之上。此时天尚未黑尽,炫丽的晚霞,衬着两岸黄绿相间的金丝垂柳,很是明艳。家人女使们抬了五六层高的描金食盒,顺着湖心的九曲浮桥进到水榭中。芳华正瞧着人挂宫灯,这会子见上了菜,忙走过来安排搁放。
郡王府典膳名唤郑仲,约二十三四岁,穿戴着正八品的官服忙前忙后。忽然蹭到芳华身边低语道:“四公子,我少时便回家去了,免得又被大公子拉着往死里灌。”时鸣在一旁忍不住好笑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当初逞能,非要与大公子一比高下?如今三公子高中,二公子归家,这等的好机会他岂肯错过?不妨事的,我背你回去便是。”郑仲横他一眼,只向芳华作揖道:“四公子,家中委实有事,须得我去料理。我家娘子……”芳华不等他说完,便已笑弯了腰,捂着肚子道:“他们说郑典膳惧内我只是不信,原来……哈哈哈……原来果真如此。”一面说,一面靠在时鸣怀中喘气道:“瞧你这模样儿,竟不像是怕大哥灌酒,倒像是……哈哈……像是怕回去晚了,娘子家法从事。罢了罢了,你自去吧。”郑仲面上一阵发烫,急急的谢了转身便走。时鸣摇头笑道:“这便是我们不娶娘子的好处呢。”话音未落,却见芳华指着前面叫了一声,随即便跺着脚的大笑起来。
时鸣一看,只见浮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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