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在意这种荒谬的言论,反正我的家族本来就很荒谬。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和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人。
怪物?邪教?食人魔?
我的外公是个整天抱着颗眼球亲吻的疯子。
我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女人,是个沉湎于谎言与色欲的骗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家族,竟然招徕了不少妄图摆脱不幸的愚昧人类。
那些人向年幼的我叩首朝拜,祈求着毫无意义的超脱,却不知道我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加深刻的不幸与绝望。
毕竟,当不幸变得难以忍受时,只要制造出更加不幸的人就可以了。
当一个人承受不住对自己无能的痛苦时,他往往会选择抛弃自己的生命,将ròu_tǐ与灵魂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荒野浅滩。
而与我血脉相连的那些人,就如同饥饿的野犬、勤奋的拾荒者,回收着那些无主的垃圾,以此维持自己媚俗的青春与邪恶的力量。
但是我并不讨厌自己的工作,事实上,我最喜欢观赏自杀的人群,看着那些充满yù_wàng与诉求的脸孔在不幸中渐渐扭曲绝望,我兴奋地浑身发抖。
我从未失败过,如果一个人还未自戕,那只是因为我施予他的不幸还不够罢了。
我一直如此自信着,直到我遇见了顾清悦。
我仍记得那天,那个女人将一个傲慢的男人带到我面前,告诉我那是我的叔父。
我那个死人父亲的弟弟。
男人贪婪阴冷的面孔让我感到一阵反胃。
我移开视线,在那个瞬间,看到了跟在男人身后的顾清悦。
四目相对,他歪头对我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
我直接恶心得吐了出来,胃酸灼伤了我的鼻腔与食管。
他的单纯,好奇以及对生命的盲目热爱,全部都让我感到厌烦与憎恨。
从那一刻起,我便决定,我要亲手毁灭这个自以为是的堂兄弟。
我开始侵蚀他的生活,我要像往常一样,用痛苦与不幸去填满这个人无趣的生命,直至他亲手将自己扼杀。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蛊惑他的信徒母亲当着他的面,将餐刀捅进了自己的颈部动脉。
鲜血肆意喷涌,染红了顾清悦苍白的脸颊,也点燃了我亢奋的思想。
一想到他将露出怎样奔溃的表情,躲在暗处的我激动地简直快要shī_jìn了。
可是,顾清悦甚至都没哭泣。
他只是怜悯地望着自己母亲抽搐的尸体逐渐死寂,然后合上了她圆睁的眼睛。
他甚至还如释重负般地亲吻了一下那颗几乎脱离身体的头颅。
我的掌心被自己掐出了鲜血,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掐断顾清悦的脖子。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死去。
我向他施下诅咒,使他终日受病痛折磨;我坚持与他上同一所学校,以便时刻给他带来不幸;我不容许任何人亲近他,让他终日与孤独为伴。
可是,顾清悦却始终若无其事地生活着。
每当我在他身边默默诅咒他时,他便会歪过头,对我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
我真是越来越憎恨他了。
在我和顾清悦16岁那年,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眼泪。
那天的他蜷缩在墙角,衣衫不整满身伤痕,像是一个丢了魂的破败玩偶。
他的双手握着一把有些生锈的古老餐刀,微微发抖。
我亲爱的叔父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抓着我的裤脚疯狂谩骂着,要求我惩罚他不听话的儿子。
于是我抓住顾清悦的手,将他手中的刀子刺入了那个男人的心脏。
顾清悦第一次流泪了,因自己对生命的残忍而泣。
谁叫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打电话给我呢?
他的泪水使我愉悦,他的痛苦令我满足。
作为奖励,我亲吻了他冰冷而柔软的嘴唇。
他没有挣扎,这让我感到无趣。
于是我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头,直到血腥味弥漫在俩人齿间。
那股味道却甜美得令我窒息。
为什么如此令人厌恶的人竟会有这么美味的唇舌呢?
我开始思考他的其他部位是否一样美味。
不久以后我就亲自获取了答案。
失神的眼眸,低吟的咽喉,瘦削的锁骨,汗湿的脊背,战栗的双腿,以及痉挛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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