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每天都不说话,宇文荆小时候也没什么耐心,很快忘记了这个捡回来的小女孩。
其实捡她的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一个赌局。
李淼和她打赌护城河的河水在戌时能不能涨到李淼画出来的那条线上。
宇文荆赌输了。
赌输了的人自然有惩罚,惩罚就是在街上左转,转过去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要让那个人说出“你真漂亮”四个字。
宇文荆左转去找了,立刻遇见了这个小包子,可是她根本没办法诱导那个人说这么破廉耻的话,因为那是个哑巴。
于是她只能给李淼一个大金元宝来作为自己输掉的赌注。
但是哑巴长得很好看,才几岁的小孩五官眉目就已经很清晰**净了,尤其是嘴唇,非常红艳,远远看过去就让人忍不住盯着,想要抚摸。
宇文荆从小就喜欢美丽的事物,所以她很想把这个漂亮的小人带回去。
于是在那一天她输掉了一个赌局,得到了一个哑巴。
哑巴叫做桃花,可宇文荆叫她桃花的时候哑巴却不理会她。
后来宇文荆失去了耐心,忘记了那个小哑巴。
反正府里多个人吃饭而已,没有人会和一个漂亮的小孩子过不去的,府里的老人都很照顾她。
宇文荆依旧常常去宫里玩,李淼那时候还不那么喜欢她,总是欺负她。可宇文荆不记仇,所以总是很乖乖地,任由李淼欺负。
后来有一天她去宫里,发现宇文念容在案台罢了几束黄色的菊花。
原来清明了,她心想。
因为遇见小哑巴也是在一个节气,是春分的时候,所以这时候宇文荆立刻想起了那个小哑巴。
桃花果然比菊花好看很多啊。
那天她没呆多久就回了府里。
回去就看见小哑巴坐在池塘边沿拨弄手里的馒头,一点点喂鱼。
宇文荆走过去并排坐着,坐了半天才开口:“你多大了?”
小哑巴伸出五个手指。
“哦,比我小一岁啊。那你住在哪儿啊?真的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吗?”
小哑巴点点头。
宇文荆其实找刘管家去查过,这个小哑巴真的没有亲人,总是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吃百家饭长大的。
所以她才不费吹灰之力把人带回府了。
她想了想,实在也没什么想问的,问的问题小哑巴又表达不出来。
因此她有些悻悻然,然后用脚在空中踢了踢。
真可惜,是个哑巴呢。
后来她还是不太记得这个小哑巴,因为不会说话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直到有一天那个小哑巴失踪了,宇文荆才突然又对她印象深刻起来。
那时候已经深秋了,当天白天李淼带宇文荆去山里看一种非常稀奇的植物,所以宇文荆很早就出门了。
她在山上玩了一天,几乎筋疲力尽了,但要回去的时候她正好从高处看见下面有一片荆棘丛。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植物,就问李淼:“淼淼,那是什么东西啊,看着好丑啊。”
李淼当时的反应是把她推进去,让她感受一下荆棘,不过这个行为太恶毒了,回去肯定会被母后骂,所以她只好回答道:“荆棘啊,一种植物,荆条和棘好像是长在一起的,也可能是两种植物吧,听说药用价值很大。”
宇文荆听了,若有所思点点头:“荆棘的荆是我的那个荆吗?”
李淼嗯了一声,看着天要黑了,就准备要回去了。
宇文荆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有些兴奋:“我知道该给那个小哑巴取什么名字了。”
李淼回忆了一下:“什么小哑巴?你说我们之前那个打赌的那个?不是叫桃花吗?”
宇文荆摇摇头:“恩,不过我要换名字了,桃花听着不好听。”
李淼扫了她一眼,又看看刚才的荆棘丛:“那你不会给人家取名字是荆棘把?寓意她披荆斩棘吗?”
那时候李淼只觉得好笑,根本没回应什么,只是让旁边侍卫把宇文荆抱起来,免得她自己走下山摔了。
然后宇文荆被抱起来,费力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越过侍卫的肩膀看着李淼:“叫秋棘,深秋的荆棘,我想好了。”
李淼站在后面,因为还小,就仰头看着被抱起来的宇文荆,她内心深处知道宇文荆说的话非常认真,但她面上还是一笔带过了:“哦。”
宇文荆见李淼不理她,只好强调起来:“真的,这个名字非常适合她。”
李淼并不记得那个小哑巴的长相,只隐约记得是个唇红齿白的丫头,在她心里还不如宇文荆好看。
于是她撇过头:“行了我好累了,你别说了,赶紧回府去。”
宇文荆很是委屈地埋下头,睫毛一眨一眨着,把自己埋到了侍卫的颈窝里。
她回了府,急匆匆去找秋棘,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人。
然后她叫来刘管家,着急问秋棘的去处,刘管家很是局促:“其实那个小姑娘昨天就找不到了,我看您也不是很在意,就没有告诉您。”
宇文荆呆住了,她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人不在了那你们还不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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