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又起,惊醒蜷缩在水榭的见羽,它哇哇叫着,带着古怪的笑意喊,“恭迎魔尊,恭迎魔尊。”
仿佛不是对上位者的畏惧,而是嘲笑被控者的可悲。
见羽伸出手来,被仙剑伤了的胳膊至今未愈合,翻开的皮肉虽然不流血了,可还是无法恢复如初,阴森的白骨隐藏在血肉之下,被从屋檐飞下来的寒鸦轻而易举拨开,然后撕拉下一块血肉吞进肚去。
“骗子。”见羽对寒鸦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还主动撕下一块递送到寒鸦面前,她的胳膊被仙剑废了,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愈合,纵使源源不断的灵力能在一息之间重生长好血肉,可坏了的还是坏了的。
“明明说仙剑是不可能成的。”她猛地掐住寒鸦脖颈,恍如疯癫质问,“你许诺的不老不死,与天同寿呢。”
寒鸦的头诡异扭曲到一边,正对见羽嘶哑道,“你不是还没死。”
这个声音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古怪,更近乎于无喜无悲,亦是无情。
见羽被吓了一跳,转手就将寒鸦扔出亭外,抱着林滋恐惧不已。
它果然在,果然在的。
亭外的寒鸦又叫了起来,“恭迎魔尊,恭迎魔尊。”它的身影消失在水榭外,片刻后梧桐殿外出现了它的身影。
“恭迎魔尊……”
林玄雨抱着顾白从廊下穿过,**涸开裂的水池生出一枝枯枝,寒鸦就栖息在上面,用一对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林玄雨,或者说林玄雨怀里的顾白。
异界者,变数,扰乱轮回的存在,或者说天道系统里的病毒。
翅羽忽起,落在林玄雨肩头,它看着浑身是血的顾白,而后对视上平静到诡异的林玄雨,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羽族。”
“已经不是了。”林玄雨停下脚步,梧桐殿的大门缓缓开启,倒映在寒鸦眼中的是正殿边角一人高的东西。
玄铁打造,金漆饰之,秘法练成,这是很久以前就造好的鸟笼,只等它的囚徒到来。
林玄雨望着鸟笼许久,转头对寒鸦说道,“你看,他将成为笼中雀。”
“永远囚于笼中,做我的人。”
寒鸦似乎受惊了,从林玄雨肩头跌落,在地上狼狈扑闪着翅膀逃远了,机械重复一个字眼,“羽族,羽族。”
那是本该翱翔九天的羽族,自诞生起就受天道宠爱的种族,为何会种族零落,不复曾经辉煌,沦为他人手中的奴隶。
**
顾白是被身下的冰冷惊醒的,触手的寒气让身上的伤口愈加严重,过多的失血也让顾白一时无法看清周遭的情况。
他在哪里?
顾白蜷缩起身体,从地上盘坐起来,他这才发现身上不着片缕,被隐藏的羽翼重新出现在背后,在空气里微微抖动着,裹住顾白给予他温暖。
入眼处是一条条紧密排列的栏杆,低矮的高度,无法舒展羽翼的大小,这一切一切都在告诉顾白,他被囚禁了。
像只畜生一样被人关在笼里,任他人围观。
远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殿外的残阳拉出一道影子,细细长长的,正朝顾白这边走来。
是林玄雨,他手里拿着东西,表情甜蜜,在看到蜷缩在笼子,只能用羽翼遮挡身体时,他的笑容依然不变,他停在顾白面前看了很久,看着事实,看着心中最阴暗的一处。
同永远和主上在一起的想法有个背面,它诞生于第一次云雨时,在魔界的腥风血雨中成长,最后牢牢扎根在梧桐殿。
古书上说,羽族是天眷之族,御风九霄的存在,使人仰望羡慕,也使人嫉妒,倘若这九天之上的羽族跌落在凡尘,囚于鸟笼之中会什么样?
他想他已经看到结果了。
海棠花已开,花枝轻轻舒展,娇羞的动人花团依偎在鸟笼旁,火红的花瓣映着略带苍白的脸蛋,漂亮的想要将其狠狠蹂躏。
林玄雨说,“主上,海棠花开了。”
回答林玄雨的是擦过脖颈的冰箭,带起一大块皮肉,沾了血的冰箭跌落在地,四溅的血珠倒映着沉默的两人。
顾白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眼中的恨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亲手传授他的冰箭吗?林玄雨伸手摸了脖颈,灵力很快愈合了此处,片刻后只剩手上的鲜血。林玄雨把它抹在了带来的金链上。
刻有符纹的金链如活物一般吸收了鲜血,在林玄雨手中活动起来,四处游走着,寻找它的宿主。
一头握在林玄雨手中,镣铐很快找到了目标,穿过鸟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缚上了顾白的脖子,如饥似渴吸收着顾白体力的灵力。
顾白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身影颤颤巍巍,体内最后一点灵力被金链榨**后,他终于跌坐在地,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无法对来者做出反抗。
此时笼门开了,林玄雨走进来,半拉半强迫将顾白拉入怀中,轻轻抚着顾白的羽翼道,“主上错了。”
顾白浑身颤抖着,失去灵力后身上的伤痛被放大无数倍,以致无法保持生理上的镇定,他的手按在林玄雨胳臂上,指尖近乎发白,恨不得活活抓下一块肉来。
“伤了主上我固然心痛,可若是这样致使主上铭记在心。”林玄雨一点点拨弄着顾白的羽翼,就如世间所有情人的温柔那般,在顾白喃语,“我愿一次次重蹈覆辙,将碧海林的一切上演无数遍。”
顾白近乎被强制性抬起头来,被迫交换津液,远远望去他们如一对最亲密的情侣,忘情相拥相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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